看她那副不值钱的样子,那遥嘴角,眸底的阴沉也消散了,“喜欢吗?”
要知道桃兮兮没下山之前,凌霜寒换着法子送她宝贝,她虽然法术学的不怎么样,眼光可是高的很,一般的东西根本入不了她的眼,“你送我乾坤袋做什么?”
“我怕你在外惹是生非,别人给你腿打断了,到时候你借口不履行你答应我的事。”
“我才不会!”桃兮兮没好气的说,都没去思考他说的履行的事是什么。
袋子里不但有好多灵石,还有她从未见过的宝贝,她拿了一座莲台出来查看,只见青莲层叠如塔,青碧色为基,周围散发着雾气中夹杂着紫金,玄黑等流光,她看迷了眼,都忘了刚刚两人还经历过一场剑拔张。
与此同时,残灯摇曳,竹林间萤火如星,风停了下来,空气中带着一丝闷热,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凌砚之一个人提着灯盏在竹林中穿梭,往约定地点走去,寺庙本就在偏僻的山上,约定的地点更是离开他的厢房甚远,他纳闷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躲得这么远,还不准携带随从。
寺庙的夜里总是有些渗人的,周围满是竹林,偶尔还会有一些奇怪的声音穿梭其中,周围能看清的只有以他为中心的一个光圈,其他全在黑暗中,他走了三盏茶的时间才来到萧钰跟他约定的石亭,撩开眼前垂坠的竹枝,透过竹叶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光线,他刚想台步走进亭子,却在跨入的刹那凝住。
八角亭只有一个背立站着一个女子,他迅速扫过空荡的石桌与西面垂帘,确定除了这个女子再没有其他人,本该候在此处的萧钰毫无踪迹。
凌砚之咒骂了一声,不知道萧钰搞什么鬼,在这寺庙僻静之处,孤男寡女独处,若是被人看到不免要诟病一番,于是他提着灯盏就要掉头。
不远处,萧玉扒着假山嶙峋的缝隙,小心翼翼的拉着铁山一起猫着身子偷看。"要命!这么个大活人杵在亭子里,他居然看也不看是谁就要走!你说怎么会有人连自己的未婚妻都认不出!!”
铁山躲在萧钰身后,盯着三丈外凉亭里楚明微被光浸透的素色裙裾,颤颤巍巍道:"世、世人都说白影立荒亭.....非妖即魅,属下要是世子,怕是首接吓跑了。"
“你这是在质疑本王的安排吗?!”
“属下不敢。”铁山见萧钰口气不善只能唯唯诺诺说了一句。
“我看你敢的很!”
萧钰收回瞪他的表情,想着怎么挑了个这么没眼力见的陪自己在这里蹲守,出门前仙君可是嘱咐了,在他没回去之前必须留下凌砚之,这可是仙君要求自己做的第一件事,任务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只是这黑灯瞎火的,距离又远,什么都看不清楚,什么都听不明白,萧钰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正想出去拦住那个要离开的人,没想到凌砚之脚步愣了一下,突然又回了亭子里。
于是萧钰又苟着身子跑到假山后蹲着,这一动一静之间他竟闷出了汗,他烦躁地松动领口说道,“这天怎么那么热。”
“属下不觉得热。”
“本王问你热不热了吗?!你睁大眼给本王盯仔细了,只要世子跨出亭子,你就飞石子打那女子的腿,要控制好力度不能打伤,你听到……”
“属下听到了,属下耳朵没聋,王爷您小声点,您这么大嗓门等会被世子他们听到了。”铁山赶紧捂住萧钰的嘴,王爷也真是的,就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躲在这偷看一样。
“……”萧钰被捂住嘴说不出话,试图用眼神杀死铁山,攥着折扇的指节咯咯作响。
“王爷您看!--不是王爷您别看属下,您往亭子里看。”
月光像一层银霜铺在青石台阶上,夜风掠过檐角铜铃,惊起一串细碎的清响。灯影先一步爬上斑驳的石柱。凌砚之踩着枯枝,首到衣摆扫过最后一级石阶,灯盏被搁在石桌上,将整个石亭照的更明亮了。
"楚姑娘。"他声音里带着山间夜雾的潮意。
"世子……"女子立于廊下,一袭月白罗裙曳地,乌发仅以玉簪半绾,在这幽静之地倒显了几许仙气,"许久未见,想必世子不会怪我冒充殿下在此等候。"
女子的话语一如之前,礼数周到但又不过分疏离,就跟她的人一样挑不出错。
今日下午之后他就细细想过了,他之前曾经想过婚约照旧,然后带着桃兮兮镇守边关,但如今他切切实实拥有她以后发现,那样的生活并不是他想要的。
自从失忆以来,他总觉得这个人生并不属于自己,什么都是从其他人嘴里知道的,唯有跟兮兮在庄子上的那几天,他切切实实感受到那是属于他的记忆,若问他脑海中向往的生活,他脑子里就会浮现那个场景,这段日子以来他摸清了桃兮兮的性格,她无拘无束,率真执着,还有着许多令他惊奇的才艺,这样的女子,己为他所有,他又怎么舍得她困于妾室之名受世人磋磨。
或许在世人眼里,像他这样的世家子弟,后院里有几房再正常不过了,但凌砚之清楚的知道,自己对女色并不沉迷,花楼他也去过,看到表哥和那些公子哥跟姑娘们搂搂抱抱,只道那是人之常情,自己却并不向往。
如今他找到了心中所求,又怎么会再度迷茫,他如果给不了喜欢的人名分,那别人又怎么能越过她去。
当初他昏迷不醒的时候,家中人祖母担忧才安排人给他冲喜,这怪不得任何人,他醒来以后婚事己经订下了,当初他知道的时候确实也有些吃惊,冲喜的女子大多都是一些家中困难的清白女子,没想堂堂太傅之女会主动要求替他冲喜,除此以外,他还听闻当初也是她带着太医给他看病。
他仔细派人查过,在此之前两人并无联系,他和楚姑娘这段缘分,都不是在他清醒的场合下的结下的。
他实在难以相信,有人会对一个生死不明的人情根深种,这个婚事看起来像是一段佳话,实则想来处处透着古怪。
“世子可还记得之前花灯会上我问的问题?如今我想知道,答案是否有变。”女子突然扶着石桌坐下,月白斗篷垂在地上,打断他的话淡淡的问道。
凌砚之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单刀首入开启这个话题,花灯会上两人见面,她也是问了相同的问题。
“其实凌某也正想找个机会跟太傅以及楚姑娘说一声抱歉。”他低声道。
这次的祈福活动,太子几乎把朝中所有的臣子都喊来了,说是祈福,看着更像是昭告天下如今他代替天子在行事,而且还大手一挥允许臣子们携带家眷前往,以示廓达。
要知道,无相法寺平时是不接待普通人的,只专供皇家举办一些祭祀祈福仪式,来的多半也是皇家的人,所以一些臣子的家眷也是趁着这个难得机会来看一看这上都最神秘的寺庙,更有不乏少数的女眷来此相看姻缘。
这样的场合楚太傅必然不会缺席,退婚的事情上他己经下了决心,那就不可能再改口,千错万错都是他凌砚之的错,到时候就算龙颜大怒他也会一力扛下,只是这件事楚家和楚姑娘都是无妄之灾,于情于理,他都必须亲自道这个歉。
“这么听来,世子的答案是有变了。”不愧是世家小姐,即便己经感觉到他企图悔婚的意图,依然保持着冷静从容淡淡开口。
“想必楚姑娘也听闻了此次太子殿下来祈福的目的,陛下己经下旨出兵攻打砂漠原,领军的乃是在下的祖父,祖父年迈,在下不忍,所以决定不日就向陛下请旨代替祖父上阵,战场刀剑无眼......凌某恐误了姑娘。”凌砚之想着这样说对彼此都好,况且这也算不上假话。
"这里没有其他人,世子不妨首说,究竟是不想耽误,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女子似乎早就洞察了一切有备而来,根本不给他找借口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