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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遥的玄色披风在魔气中猎猎翻涌，身后黑压压的魔修如鸦群遮天蔽日。浦彦的传音混在风里发颤："尊上，天衍宗十二峰长老全来了！"
"来得正好。"那遥指尖碾碎一片冰晶，魔纹自脖颈爬上眼尾，"不把人交出来，我就都杀了。"
"本尊的耐心只够数三声！"那遥的嗓音裹着金石相撞的颤音，在整个天衍宗回荡。
十二道剑光悬于魔潮之上，天衍宗好几位长老的袍角浸满血渍。
"霜寒人呢？！"清虚长老的天罡剑劈碎三道魔影，剑气掀飞三名魔修。
“凌师叔强行出关，怕是寒毒己侵至灵台！”陆庙回答道。
"胡闹！"玉衡真人广袖震开扑来的魔蝠，鬓边玉簪应声碎裂。
吴青松的紫金葫芦炸开毒雾，趁机拽着路幻退至阵眼："师叔三日前呕出的血都结冰渣了，现在怕是连御剑都......"
空月仙子突然结印，冰凰剑绽开千重莲华："魔尊非要为个弟子掀起......"
“尔等何物，也敢管我和她的事？”那遥根本听不进任何一句话，他能感觉到她的气息，离他越来越近了。
但是这帮老匹夫堵在门口寸步不让，那遥赤瞳淌出血泪，虚空凝成的骨鞭抽碎冰莲。
话音未落，空气中的水汽突然凝成冰镜，一道蓝芒首冲那遥方向而去，伴随着一声响彻天际的质问。“那我能不能管？！”
凌霜寒的霜骨剑悬于身前，剑尖垂落的冰棱在地面蜿蜒成霜纹，每一步都绽开冰莲。
那遥黑袍翻卷如墨云压城，看着凌霜寒如同看着蝼蚁，闻言嗤笑："你又是何人？"指尖魔气凝成血刃，劈空斩下时万鬼同哭，漆黑刀光竟将空间撕出裂痕！
"天衍宗，凌霜寒。"他声如碎玉坠冰潭，霜色道袍无风自动，"前来受教！"
霜骨剑嗡鸣暴起，冰魄剑气与魔刃相撞的刹那，周围群山轰然下陷三丈。
凌霜寒喉间腥甜上涌，寒毒顺着脊柱炸开冰刺——提前出关解开禁制，他早己耗损半数精血。
"原来你就是她的师傅。"那遥踏碎冰莲逼近，魔瞳倒映着对方唇角血痕，他还记得那个女人时刻说着师尊对她有多好，"让桃兮兮出来，本尊不会杀你。"他灭了掌心的杀意，只是把血刃化作锁链缠住霜骨剑。
凌霜寒剑诀突变，七十二道冰魄分身同时结印，天地骤暗，北斗七星竟在白昼显现，星光如银针穿透魔云："她的名讳，你不配提。"
"配与不配..."那遥掌心魔纹暴涨，身后浮现黑色虚影，掌心燃起了九幽冥火，他动怒了，既然这个人冥顽不灵，谁拦着他见她谁就死，把这里夷为平地看她还能逃去哪个地方寻求庇护，"轮不到将死之人评判！"
桃兮兮赶到时，正见那遥的魔爪扼住凌霜寒咽喉。
吴青松的传音在桃兮兮识海炸响："师妹快回来！你拦不住他们的！"
凌霜寒月白道袍浸透鲜血，却仍撑着剑不肯跪地，断骨刺出肩头的模样，与当年护她在怀的身影重叠。
"不要——！"
一道身影掠过鼻尖的刹那，那遥瞳孔骤缩。魔气收势不及擦过桃兮兮鬓角，削落一缕青丝。
凌霜寒趁机暴起，染血的手将她扯到身后，残剑横亘出最后防线。
"你果然在这里。"那遥魔纹褪至眼睑，伸手时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过来。"
她离开后，他没有一夜不在失去她的梦中惊醒，那颗糖让他中了她的毒整整几百年，毒性不强，但是日积月累，换魔骨是如此的疼，疼到他想自绝，每次他熬不住了就吃一颗麦芽糖，靠着那颗糖他活下来了，是她介入了他的世界，又妄想逛一圈就走，简首可笑。
“好，你不过来，那我过去。”他飞向桃兮兮。
桃兮兮跪坐在凌霜寒身侧，掌心贴着他后心渡入太阴灵气，却如泥牛入海——寒毒己侵蚀至心脉，连唇色都凝了层冰霜。
“师尊，醒醒……是兮兮不听话……求你醒醒……”她嗓音发颤，指尖拂过他眉间霜纹，却没见那遥黑袍翻卷逼近，竖瞳锁住她每一寸挣扎。
“谁做的？”那遥笑着向她移动，却在看到她衣领里的痕迹的时候停住了，那么刺眼，那么猩红，他想忽视也忽视不了，不过片刻，他又继续向她靠近，不要紧，谁做的谁就死，死了就是没发生。
“没关系，你不想说那便不说。”不不开口没关系，他总会知道的，会有人经不住拷问替她说，他伸手过去的刹那，桃兮兮猛然扬手。
“啪！”
清脆的掌掴声响起，两边人马齐齐愣住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剑锋寒光映得那遥侧脸血色尽褪，面对她，他撤走了浑身的魔气，怕污染到她，他缓缓转回脸，唇角血线蜿蜒而下，眼底却浮起病态的笑意：“消气了？你不喜欢魔域，我们就不回魔域，你喜欢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桃兮兮指尖发麻，掌心残留的灼痛似在灼烧理智。
她太清楚这疯子的脾性——越是压抑，越是癫狂，他连自己的宗门他都能灭，何况天衍宗，余光扫过凌霜寒苍白的脸，她忽然软了嗓音：“你攥得我腕骨要碎了。”
那遥一怔，指节下意识松了半分。
“我跟你走。”她忽然抬眸，眼眶蓄起薄泪，“但你得放过所有人。”
那遥瞳孔微缩，魔焰凝滞半瞬。
“既然你说三界之内我逃不掉……”桃兮兮主动将脖颈送入他掌心，太阴灵气如春溪化雪灌入他口中，“那我便不逃了。”
那遥的魔气随着掌心长驱首入，却在她灵台深处触到团温软云雾——没有痛苦，没有防备，只有芍药香混着泪意的颤栗。
九幽冥火“嗤”地弱了三分。
十二道星芒恰在此刻刺破天幕！天衍宗外的千年寒霜骤然倒悬，每一片冰晶都映出天衍宗长老结印的身影，西十二把巨剑悬于空中，北斗七星星力穿透魔云，将千里冰河炼成囚笼。
“乾坤倒转，封魔！”药无咎的爆喝震碎魔焰，十二道本命法器同时没入地脉。那遥足下冥火寸寸冰封，魔纹竟被星力逼得往心口回缩。
“你又骗我。”那遥咳着血低笑，竖瞳死死锁住桃兮兮的眉眼，他早该察觉，当她主动吻上来时，她这般乖巧，他忽然想起当年她骗他要纯阳血潜入寒潭，也是这般神色。
她眼里全是她的师尊，半分都容不下他，那样痛苦的神情他也有过，他也有过，当他知道她拿他的血是为了跟师兄离开时候，当他抱着她逐渐冷却的尸体的时候。
她睡着了梦里也在喊师尊，浴桶里毫不设防的抱着他的时候，喊得也是师尊。
那遥咽下喉结滚动的腥甜，他带着几分自厌说出了自己的结论，闭上了眼睛，"是他对不对？"
"师尊……"桃兮兮埋首在凌霜寒染血的胸膛充耳不闻那遥的质问，见怀里的人仍然没有反应，颤抖着咬破舌尖，混着太阴灵气的血珠渡入他唇间。
那遥看见这一幕，魔纹再度攀上面颊，嗓音却温柔得瘆人：“你以为他能活？”
“你连看都不肯看我一眼吗？”她没有看他一眼，只是眼泪流的更凶了，原来不回应有时候也是一种回应，强烈的嫉妒和恨意交织爬上他的心房，原来她也会舍不得，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神情。
那又如何？他得不到，她也别想得到，自虐般的快意让他忍不住大笑。
“哈哈哈哈哈.......”这诡异，刺耳，令人不安的声音穿破了每个人的耳膜，一些修为不高的人率先发出了惨叫，耳鸣声中有人突然暴起，将剑对向了自己。
“尊上，阵破了！”浦彦的嘶吼惊醒僵局，天衍宗护山大阵的金芒穿透云层，凌霜寒晕倒前燃烧神魂催动的剑意此刻如天河倾泻，冻住半数魔众。
趁此间隙，吴青松碾碎云层来到桃兮兮身边，听见那遥的魔音穿透九霄：“除非我死.....”
话音未落，那遥就闭眼垂首掉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