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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将青石板路染成暗金色，桃兮兮千辛万苦来到镇子里，这个镇子几乎都是下阶修士，当她踏入“三界当铺”的门槛。
店内浮着一层陈年熏香的浊气，掌柜是个驼背老者，眼窝深陷如枯井，指尖捏着那件织金云纹袍的袖口反复。
衣襟上暗红的血渍早己干涸，却仍透着一股凌厉的离火气息。
“姑娘这袍子，怕不是从死人身上扒的？”掌柜的嗓音沙哑如锈铁相磨，浑浊的瞳孔扫过桃兮兮浑身。
女子浑身脏兮兮的，衣摆沾满泥浆和草屑，像是刚从荒野中滚过一遭。
桃兮兮脊背一僵，强作镇定地踮脚，露出云纹履底嵌着的避火珠：“您瞧这宝珠的成色，若非主家遭难，怎会……”
“本店不收来路不明之物，还请仙子另寻他处”掌柜摆摆手表示拒绝，这样的东西他见过太多了。
“仙子若想销赃，不如去黑市碰碰运气。”
“这、这是友人遗物……不会有人找你麻烦的......”
“三枚下品灵石。”掌柜突然甩出个破旧布袋，枯手按住袍角，“要么收钱走人，要么等仙盟巡查使来查查这血渍是谁的！”
桃兮兮算是看出来了，这奸商分明就是为了压她价格，什么不敢收，都是借口。
站在店门口得她攥着乾坤袋的手指节发白，三枚下品灵石硌得掌心生疼。
“死奸商！”她咬牙暗骂。
她解开乾坤袋。袋口刚松，一股妖气便扑面而出——数百颗暗紫色妖丹挤挤挨挨地堆叠着，表面浮着蛛网般的血丝。
这个乾坤袋便是从那个好心的“前辈”那里继承的遗物，乾坤袋看似鼓鼓囊囊的但却没有多少灵石全是妖丹。
“若全是灵石该多好……”尖轻触一颗泛着幽光的妖丹，触感冰凉黏腻。
这些妖丹对低阶修士而言无异于毒药，强行炼化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爆体而亡。
唯有黑市里那些修炼邪术的亡命徒，才敢用阴火淬取其中妖力。
但她根本不敢去黑市，黑市磷火飘摇，蒙面鬼影穿梭腐尸充满血腥味，里面的人交易无声因为全看实力，她可不敢去送死。
市集飘着炭火炙肉的焦香，桃兮兮蹲在铁匠铺角落的杂货摊前，指尖着一柄豁口的青铜锄。摊主叼着烟斗斜睨她：“这可是掺了玄铁的宝贝，三灵石拿走！”
啊呸，又是个奸商。
话音未落，隔壁符咒摊的老妪突然扯住她袖口：“姑娘瞧瞧这护身符！朱砂是昨儿现磨的，两灵石三张！”
“一灵石五张残符，我拿回去自己补。”老妪咂嘴骂了句“穷酸”，却还是将符纸塞给她。
转过街角时，她攥着为数不多的灵石钻进药材铺。
竹篓里新采的赤骨花还沾着露水，掌柜却只肯按干枯的市价折算。“这点钱连飞舟的甲板缝都填不满……”她喃喃自语，用最后半灵石换了捆磨损的麻绳和生锈的药铲。
乾坤袋中残符的朱砂蹭脏了衣角，她却舍不得用清洁术，回去还有一大段路，什么都要精打细算，灵力也要省着点用，怪不得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嚼着干巴的饼子，在天衍宗的回忆刺得眼眶发酸，她想师尊了。
“采三十株赤血参便能换飞舟。”她拍了拍身上的碎屑站了起来，在破布上勾画路线，指尖在“黑水涧”三字上停顿良久——那是低阶修士和妖兽的埋骨地，却也是她唯一能去采集的珍稀药材地。
风卷起地上的枯叶沙沙作响，像极了她空空如也的钱袋子。
桃兮兮穿过灵宠巷，腐草味裹着动物腥气扑面而来，她攥着袖口掩住口鼻。
三眼隼的啼叫与火蜥蜴的嘶鸣此起彼伏，一只碧瞳猫妖正用利爪撕扯笼门，摊主是个满脸横肉的疤脸汉子，粗壮的胳膊上缠着锁妖链，见她驻足，立刻拎起角落的竹笼摇晃："仙子瞧瞧这雪獒！鼻子灵得很，专会嗅天材地宝！"
笼中白毛灵犬蔫头耷脑地蜷缩着，耳尖金毛被血污黏成绺，右爪缠着的破布渗出黑红脓血。
桃兮兮凑近时，灵犬突然暴起，额头撞得竹篾"咔咔"作响，"吱——"
“多少钱？”桃兮兮着乾坤袋里仅剩的五十枚灵石——这是她预备换止血散的钱，买一只灵犬采集确实能事半功倍。
"对折！这只要二十枚下品灵石！"摊主掰开狗嘴，露出缺了半颗的犬齿，"您瞧这獠牙，刨参挖药最是利索！"
这个镇子上的人都是土匪吗？就这品相的雪獒卖二十，他怎么不去抢。
桃兮兮不欲回话转身欲走，摊主猛然拽住她腰下衣摆。
“仙子留步”这畜生是他三天前在水里捞到的，当时都快死了，现在病怏怏的每天还要供养着，他想快点找个冤大头出手。
“仙子觉得多少合适？”
桃兮兮伸出五根手指，摊主愣住了，这是碰到对手了。
见摊主不说话，桃兮兮攥紧乾坤袋假意后退半步。
摊主拎起笼子拍打，病恹恹的白毛灵犬撞在笼壁上。
她转身欲走，铁链却哗啦啦在背后响起，灵犬扒着笼缝叫着，金瞳死死钉在兮兮的乾坤袋上。
“八枚灵石！笼子白送！”摊主败下阵来，卖掉就是赚到。
“成交！”桃兮兮笑着掏钱。
笼中白泽的金瞳倒映着摇曳烛火，内丹受损的灼痛不及心头屈辱半分。
他盯着桃兮兮腰间晃动的乾坤袋，喉间滚出无声冷笑——那每一缕金线都告诉他就是眼前这个女人扒光了他，把他扔在那里自生自灭。
几天前他摔进水潭，最后连人形也维持不了了，因为没有灵力支撑只能以原形示人。
再度清醒以后毛发和尾巴也无法维持了，又被这个恶心的摊主抓住当作了灵犬。
要知道他那一身衣服少说也要几百灵石了，该死的女人，用他的钱买下他。
八枚灵石...他平生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他的瞳孔缩成一条细线，企图用眼神杀死桃兮兮。
不对，还有那个草皮之辱，如今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他看着她的眼神都要滴血了。
等他恢复了，非拿利爪撕开这个贪财又小气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