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停歇。
沈醉独身在雪地里坐了良久。
天际白鸟苍茫过境,他恍惚记起父皇的话:“阿徵为什么想长大呢,长大可是要流很多眼泪的。”
沈醉平静擦去眼角泪痕。
轻声道:“我不会。”
明明己经是前世经历过的场景。
他应当不会再软弱哭泣。
“我不会让你们就此白白死去。”
“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血债血偿。”
沈醉撑着身子从雪地起身,忽地视线被什么吸引,那是一把青白折扇,被黑色镣铐静静锁着,半埋在茫茫的大雪中。
那是宣玉佐的折扇。
陈宥不会舍得丢弃,那是故意留给他的。
沈醉脚步顿住,他固执地站在原地,首到滚滚热泪顺着下颌滴落,才颤抖着捡起那两份遗物。
偌大天地只他一人。
沈醉死死地握着折扇,终于忍不住泣不成声,“我为什么救不了你们……”
明明他救下了凝香,守住了鲁噜,可为什么改变不了他们的结局。
其实或许己经改变了。
前世宣玉佐临死都不知是陈宥故意背叛,这一世他分明知晓,可他依旧选择为陈宥赎罪。
守住来之不易的城池。
“喜欢一个人,便能为他付出一切,即便是生命吗?”
沈醉抚过折扇,道:“也太可笑了。”
他此生从未想过,会有谁因爱而放弃生命。
那个温文尔雅,笑容干净的左将无法回答他。
沈醉却好似知道他会说什么。
“爱便是如此。”宣玉佐晃着折扇,半垂着眉梢,“即便他十恶不赦,并非良人,但爱就是爱了,能怎么办呢……”
“殿下,我改变不了我的结局。”
“但您可以,您要好好的。”
“……”
滚烫的泪滴落在雪里,融化成不见底的黑洞。
那是宣玉佐自己选的结局,哪怕重来千万次,只要陈宥是引来的祸端,他都会想尽办法平息,是责任也是代价。
他爱陈宥,也恨陈宥。
沈醉将遗物收好,终有一日,他们会见到改变结局的那天。
陈宥的暴露不是没用。
他替沈醉挖出了最深的引线。
那是他前世功亏一篑的根源,是他从未设想过的阴谋。
沈醉转身之际,面前停了一个人,那人眸光复杂地望着他,“阿徵,我们该谈谈了。”
……
“太师,为何六月飞霜?”
李庸站在亭廊之下,望向灰沉沉的天气。
太师谢宗恭敬在他身后,苍老浑浊的眸情绪复杂,“天降异象,必有隐情,只是老夫还未参透。”
“陛下不必为此困扰,这世上总有常理无法解释之事。”
譬如天子殿下降生时满宫花开。
大皇子降生时天星闪烁。
这场雪,或许是冤是恨。
李庸似想到什么,冷笑一声,“南域,出事了。”
沈白徵一己之力吞下整个南域。
他成长的速度太快了,己经到了李庸不得不防的地步。
南域山水富饶,经商之地,沈醉拿下南域便是威胁他承德盛世。
李庸说:“听闻南域民心不稳,在战役中瞧见山石是太子之形,这也是天降异象?”
太师顿了顿:“这……应当是太子刻意为之。”
他那得意之徒过分聪明。
知晓该如何笼络人心,听闻不光如此,他还在斩首中杀了一个酷似陛下的人,将太子复正统的民心打得十足响亮。
李庸面色极为难看。
经此一战,他不能放任沈醉了。
“听闻他左膀右臂皆失,如今正是一举歼灭的好时机。”
李庸威严面上露出有恃无恐地冷笑,“去召裴卿前来。”
即便天下动荡不安,李庸仍旧有恃无恐。
只要裴玄归在。
他的江山便稳步不移。
“命裴卿即刻出征,围剿前朝余孽。”
——
今天略短,收尾有点卡,这一卷也快写完啦。
幕后无奖竞猜 : 大皇子×太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