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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烧鸡腿，八珍豆腐，口菇牛肉......”
“八珍豆腐......以后要是有机会，姜小姐也可以尝尝我的手艺。”
“辽北也有这道菜吗？”
“当然，但我们那里一般用素八珍。”
慕星沅知道什么才能引起姜杳的兴趣，便边走边故作不经意地挑起话题。
正午的阳光几乎以一种垂首的角度穿透另一侧高窗的玻璃，将两人的影子映在长廊尽头。
姜杳刚要兴致勃勃地开口，耳边就传来了隐约的咀嚼声。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愈发清晰、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嗅觉向来敏锐的姜杳眉头轻蹙，瞬间将目光锁定在了转角过后电梯间的方向。
“别动。”
慕星沅低声道，警觉地把惯用的能量刃握在掌心，慢慢向前探出半个身位。
电梯间空空荡荡，可古怪的声音却好像更加近在咫尺。
她屏息凝神，回头示意姜杳跟在自己身后，接着便朝紧挨着电梯的安全通道口走去。
透过半掩的门缝看去，12层往上的那段楼梯中间，几个体形尚未恢复正常的护士正撕扯着一块生肉大快朵颐。
鲜血喷溅，汩汩而流，竟叫人分不清是她们身上制服的颜色是血液染就，还是原本就是如此。
慕星沅反手按住姜杳好奇的小脑袋，眼底划过疑惑的情绪。
用她事事都往不放心上的小雇主的话来说，这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受规则限制的鬼怪按理说不该在这个时间段进食才对，除非......
慕星沅呼吸一滞。
除非它们从夜里就无休止地疯狂进食到现在。
12层再向上一层就是白天会消失的13层了，想到这一点，她突然预感到了什么，目光落在其中一个护士捧在嘴边啃咬的长条形肉段上。
熟悉的心形钻石戒指赫然映入眼帘。
原来这并非是什么动物的肉，而是......时晓琳的手指！
“吼.....”
那护士眼球一转，刚好对上慕星沅震惊的眸子。
电光火石之间，她毫不犹豫地拉住姜杳的手腕，朝刚好停在12层的电梯跑去。
“砰！”
在电梯门关上的下一秒，一只惨白枯槁的手被关在了外面。
吓得姜杳头顶的呆毛都竖起了一撮。
“怎么了？”她眨眨眼，还处在完全没反应过来的阶段，整个人看上去懵懵的。
慕星沅看了眼电子屏上稳定跳跃的数字，眼睫轻颤，“......时晓琳和曹翼死了。”
除了那枚戒指之外，转身那一刻她余光还注意到了藏在最左边那个护士身后的第三条胳膊。
上面的天使纹身俨然揭开了曹翼的身份。
气氛静默，姜杳张了张嘴巴，却迟迟没能说出话来。
前面的六关己然剥夺了大部分闯关者为人类的生死而动情的能力。
如今面对这样的消息，她竟也只剩麻木。
——————
两个男人站在食堂门口。
向远穆的蓝色病号服失去了一只袖子，余下的那截带着线头破破烂烂地堆在他肩膀上。
所幸除了衣服被撕烂外，他看上去没受什么外伤。
而商凌柯则垂着脑袋，对试图和自己搭话的向远穆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隔老远姜杳就闻到了他身上的腥臭味。
凑近了看，商凌柯手臂那道伤口旁多了两个细小的针孔，只是......
姜杳疑惑地多瞥了眼他伤口附近青紫接近深黑的血管脉络，抑制剂的效果是这样的么？
“昨晚你们......”
“走，先去二楼。”
慕星沅打断了向远穆的话，语气不容置疑。
后者一时语噎，余光见那个铭牌上写着“池渊”二字的医生步伐轻快地越过他们走进食堂后，他也没再多言，默不作声地带头走在第一个的位置。
“怎么样？”
“还好，但今晚一定要拿到所有线索，明天.....必须......”
“你打了几支抑制剂？”
“两支，全打了。但不......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不清醒的感觉。”
姜杳端着盛有照烧鸡腿、八珍豆腐和口菇牛肉的餐盘走过来时，刚好听到慕星沅和商凌柯的这段对话。
商凌柯声线嘶哑，双眸布满浑浊不堪的黄白色。
向远穆将他的模样尽收眼底，考虑再三才开了口：“情况不乐观，昨晚我们在13层遇到了院长。”
“院长？”慕星沅目光一转，定定地看向三人小队中唯一的存活者。
向远穆点头道：“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但速度奇快，能够召集附近的所有鬼怪为他所用。不过......”
说着，他语气一顿，“我觉得他的表情、动作都很诡异，就像是，被人从背后操纵的牵线木偶。”
闻言，慕星沅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向远穆继续道：“还好我运气不错，逃出生天了，只可惜了那对好不容易走到最后一关的小情侣。你们呢？昨晚有没有找到线索你？”
对于这个男人的“运气论”，三人倒是不约而同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能来到第七关的能是什么善茬？
要么智谋过人，要么有足够的底牌，像姜杳这种凭借钞能力一路摸鱼的小混子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就连沦为鬼怪口中食物的曹翼和时晓琳都不像他们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可想而知，向远穆展现在他们面前的能力只是冰山一角。
“没有。”
听慕星沅这么回答，姜杳动作一顿。
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若无其事地继续把一块香喷喷的牛肉放在了嘴巴里。
香浓有嚼劲的口感让女孩幸福地眯起眼睛，可余光偶然间划过商凌柯时看到的景象却让她心脏停了一拍。
只见男人偏着头，一眼不眨地盯着正对面的姜杳看。
他浑黄的眼球不受控制般在眼眶里飞快转动，脸部肌肉不自然地扭曲。
涎液沿着干涸的唇边滑落，滴落在衣襟上，留下一道斑驳的痕迹。
“想......吃肉。”
商凌柯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