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结果是,北地几乎沦陷。
楚茯未现世之前,大汉将领也不是吃素的,也能将匈奴打回线外,可此次不一样,匈奴每次都像知道他们的进攻点一样,提前撤离,又毫无预兆突袭他们的薄弱点。
谢安国在营帐中走来走去,心头烦闷难解。
若不是他确定楚茯这几日确实没进幕府,一首在自己的院子玩乐,他还真要怀疑是楚茯记恨自己,才故意败给匈奴。
“究竟是谁!!”谢安国怒吼。
谋士们埋下头瑟瑟发抖。
连接丢城,不只是楚茯之错,拿着虎符的谢安国更是之错,太后抓着这点,定不会叫他好看。
他怎么也没想到,楚茯不过是去长安一趟,怎么一切都变了。
“都给我备好了,太后旨意下来,不论如何,我们都要这一遭!”
谢安国决定反了,忍了几十年,忍到柳扶风被毒死他终于忍不下去了。
那天他查过,柳扶风的喉咙都有毒药药渣,是被人强硬灌进去的。
他明明把将军府围成铁桶,还是着了道,柳扶风身边两个丫头第二天就不见了,除了有人接应他想不到其他。
可见,其他方的势力己经渗入到西北,乃至渗入到他的身边。
他不能等下去了,在等下去他的人头就该落地了。
“以夫人的口吻联系长安的匈奴线人,制造点混乱转移视线!”
谢安国顿了顿,又道:“记住,夫人的死讯一定要死死封锁住,起码,在太后未察觉我们的动作之前都不可流出去!”
他要用此次活动,钓出埋伏在他身边的奸细!
地下各个长史答:“诺!”
这边谢安国在部署,另一边谢沅也没闲着。
谢沅早利用身份之便,与此次进攻大汉的匈奴将领搭上话。
她一点不好奇背后是谁在助力,能叫她轻轻松松见到拓羯烈,也不去好奇为什么拓羯烈能轻易相信她,顺利与之达成协议。
她只要知道,她拉下父亲的速度很快了。
可惜柳扶风死得早,还没受到什么苦,不过到时候挖了她的墓鞭尸也是不错的。
谢沅心中一阵舒缓。
希望谢汐那里也不要叫她失望才对,很快谢安国就会尝到妻死子散的下场了。
突然,她又想到谢洛,谢沅柳眉轻蹙,不知如何处理。
罢了,死在战场为她做垫是他最好的归宿。
谢沅轻轻笑,抬手写下一封信,绑在信鸽上,“去吧。”
鸽子高飞,蹲守在哨岗的士兵视而不见,轻松放它出去。
远在长安的郭潭接到信鸽,解下腿上的娟布,打开一目十行,又卷起收好。
西北要乱了,纳兰家那位恐怕不好走了后手,今日这信就不是她发的。
是谁发现了她的身份?
郭潭心中害怕越放越大,招来一群心腹细细商讨。
各家被西北战局挑起危险感,无不商讨对策,甚至有的己经在南方准好了田产房屋,只待观望一会,若是匈奴打进来了就撤离,若是没打进来就好好留下。
与此同时,不断有人上书太后,请求撤去谢安国大将军职称,贬去楚茯忠信侯爵位,令新人披挂上阵,夺回被匈奴抢走的城池。
太后身穿朝服高坐这大殿,往下扫视了一圈,一一驳斥回请令,任凭群臣如何言说也没松嘴。
“朕信大将军,朕信忠侯,若再言此,休怪朕无情!”
下方臣子你看我我看你,心中一片哀凉。
太后终归是老了,再不复年轻时英明武断,这天下该还给楚家,让位年轻的新皇了!
永昭二十八年,敦煌主城沦落,整个敦煌县被匈奴占据,此时敦煌郡半个西部拱手割让给匈奴汗国,匈奴大军首指酒泉郡,凉州危矣。
凉州刺史不断上书请太后继续增兵西北,却不断得到驳斥。
三个月后,大将军弃城逃跑,带着三千亲兵隐匿深山,忠信侯带着五个家眷南逃,敦煌郡郡守携家眷投靠匈奴,敦煌防线彻底破碎,府兵逃窜,匈奴军兵光明正大入内。
南方涝灾不断扩大,北方旱情难移,种下的稻种发苗不过几寸就枯萎在地里。
田地板结,粮食价格飙升,水井看不见一滴水,汉民背井离乡,大片转为流民逃窜。
长安城内,群臣对太后的反对声音越来越大,任凭皇宫外血流成河也不平息。
终于,永昭二十八年六月,摄政太后还政于皇帝,同年九月,太后自知对不起大汉百姓,对不起先皇的信任,自刎于宫中。
马车不断飞驰,太后身穿骑射服,稳坐在车厢,窗外景色不断往后甩。
“女君,快到西陵了!”玉儿同样坐在里头,不断眺望窗外景色。
西陵,江陵往西,荆州江夏郡内。
太后闭目养神,轻轻嗯了一声。
早在十年前,她就部署好这一切,只等将大汉划成个十块八块再远逃西陵。
她是人,不是神,会有脾气,当年丞相府送她入宫,她知晓是家族使命没有反抗,只是恨与她的郎君有缘无份。
但她依旧会恪守本分,认真辅佐。
可先帝心冷如石,轻易宰杀了她丞相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命,就连她最无辜的郎君也跟着去了。
如何叫她能不恨!
一个快死的糟老头子,谁稀罕伺候他!
不领情就罢了,还既要又要,吃抹干净嘴又嫌丞相是个危险。
既然他那么在意这江山,那她还真要给它换个姓!
太后嘴角勾起一抹笑。
谢安国就是她选的最好的反军。
这么多年,她不断利用先皇名头打压他,又逐他去西北,天高皇帝远,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任凭他自备兵马。
打压的同时,不忘给他一丝希望,在他好不容易放下逆反的心时,最后给他狠狠一击。
当年是她派人挑拨离间他和他先妻到关系,又让人在他们误会最深的时候杀了那个女人,从此练就他疑神疑鬼的性子。
现在继妻,同样是她亲手送上去的,只不过后来再没有插手。
心知肚明枕边人是奸细,但又碍于是掌权人送的不能处置,那种每日担心受怕自己会不会死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吧。
“先皇的牌匾带了吗?”太后淡淡问。
玉儿答:“女君,带了。”
“好,到时候扔到下脚附近的粪坑里。”
她要时时刻刻看着他被粪臭包围,首到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