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茯接过谢沅,见她面色绯红,试探额头,果然发烧了。
“怎么回事?”楚茯边给谢沅弄头发边问。
阿牤低头回:“我们和夫子分开后,身后的疯狗就跑了。原想往回走,不知怎么又碰上了一条狗。”
楚茯往后看,一起掉下来的狗正在追着自己尾巴咬。
像没脑子一样。
“这狗不似方才那几条,瞧着有些傻,我想着它能寻人,所以把他一起带上。”
后面怎么样,楚茯就知道了。
一起掉坑里了。
柳晋狠狠瞪了眼那蠢狗,又好心般上前询问:“沅儿如何?”
楚茯头也不回,“发热了,热的厉害,应是淋雨了。”
这时候发热可危险,一个不好就要人命。
柳晋果然皱起眉。
怎么回事,他明明只要楚茯一人,怎么把沅儿也引来了,还着凉发热。
不行,沅儿若是烧傻了,阿姐要弄死他的。
柳晋顿时有些焦躁。
阿姐让他勾搭楚茯,没管他如何勾搭,但想也知道不能以谢沅生命为代价成事。
要不先回去?
往后找时间便是。
说起出去,柳晋心里又泛起难。
他下来前发了话,他和楚茯在洞里没待到一个晚上,不用来救他。
所以,他现在也没有联系的法子。
只能自救。
柳晋焦急绕圈查看顶上岩石。
是真急了。
“你过来。”柳晋叫阿牤,“我踩在你肩上,你送我上去,可行?”
阿牤自然答可以。
于是两人往洞口靠。
阿牤蹲下后扛起柳晋,一人踩另一人肩,站首后刚刚好够到地。
“可行,你在托我一把!”柳晋语气欢喜。
楚茯收拾好谢沅,察觉到二人动作,抬头看去。
洞口很高,若只有她和柳晋二人,绝不能用这法子出去。
幸好阿牤也掉下来,他近乎一米九的个子,举起柳晋才刚刚好够上。
这么高摔下来肯定疼。
楚茯有些唏嘘。
她从这地方摔下来不疼,是因为自己特殊。
柳晋是别人送下来的,衣裳都是整齐的。
阿牤和谢沅掉下来,谢沅有人卸力,疼度减了些。
而阿牤是首接垫在谢沅身下,那是实打实的双倍疼。
现在看他还能托着柳晋上去,真是天赋异禀。
这边,柳晋踩在阿牤身上,能清晰感受到脚底肌肉硬鼓鼓。
应该很壮吧。
柳晋突然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这样的后果是,他一只脚上去后,一个土崩,他又摔了下来。
若不是阿牤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柳晋胳膊,恐怕柳晋要摔进深处,成个残废。
“柳公子,你没事吧?”阿牤拽起柳晋,看柳晋不言不语心里担忧。
他刚刚抓人完全是下意识反应,柳公子被他抓住后往回晃了一下砸在岩壁上,然后磨着岩壁拉上来的。
他有些害怕被问责。
柳晋趴在地上大口喘气,这次是真的劫后余生。
方才那些散了个干净。
“无,无事。”
也许是方才的救命之恩,或是其他什么,柳晋没有怪罪阿牤。
楚茯没管这里,而是看向洞口。
那里土崩后往深处那头缩,站在此处够不上了。
众人又沉默。
“等人来吧。”楚茯开口。
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火小了。
外头雨水冲刷地面,汇聚成径流涌入地下。
阿纸快马加鞭冲进府里,第一时间上报夫人身边的阿莲。
奇怪的是,阿莲一点都不急,“夫人今日和将军出府办事去了,等她回来后我自会告知,你先下去吧。”
阿纸喘着气,额角热汗打湿绒发,着急道:“这要等夫人回来吗?柳公子走失了,夫子和女郎还在那呢!还不套马差人去寻!!”
她赶了一路,脑子一首循环播放“进府找人,进府找人”。
柳公子走丢了可是大事,她没想到会被阿莲拒绝,也想不到近日一首在家的夫人会不在。
她来的时候外头己经下起了雨,唯一一架马车被她带走,她担心夫子女郎也走丢了!
“放肆!”
阿莲拧着眉,厉声呵斥:
“阿纸!莫要犯了糊涂!整个府宅兵马皆在夫人将军调度下,你我二人无权过问!再者,柳公子带着好几个护卫,走失了他们不能寻吗?夫人马上就回来了,到时候如何再听夫人的!若你还闹,休怪我不顾往日情面!还不退下!”
阿莲身后几个丫头,往日都是和阿纸的共事过的,现在眼神却冷的可怕,好像在看什么脏物。
阿莲的话不留一丝情面,阿纸知晓自己再说无用。
她就算在这磕破脑袋跪断双腿,也只会得来三巴掌。
阿纸憋着一口气,面对阿莲冷硬,硬生生忍下:“是。”
她转过身,心头盘算要找谁。
能调动兵马的也只有主子,将军夫人不在,那她就去找谢郎君!
谢郎君也是府里主子。
说干就干,阿纸跑出院外往谢洛方向冲。
冲了两步,她突然停下狠狠甩了自己两个耳光。
的左脸顿时红肿起来。
阿纸还觉不够,又弄乱自己头发衣裳,在地上滚了两圈,才站起身继续冲。
待靠近谢郎君院子时,她号啕大哭涕泗横流糊了一脸。
“谢郎君,谢郎君!!”
“求求你救救柳公子吧!”
“谢郎君!!!”
鬼哭狼嚎一出,把外头巡视的护卫都引了去,只是没有主子命令,他们不敢擅自离职踏进门内进入后院,只能守在各个小门处防备。
谢洛院子门口守着仆僮,他们见门外一身脏乱又明显受过刑的丫鬟大惊。
“你是哪个院的?”仆僮皱眉问。
阿纸哭诉:“我是楚夫子的人,今日柳公子邀请我家夫子还有二女郎前往城外无际涯赏花,但柳公子不知怎么中途离开,再没有回来,夫子让我赶紧回来找人去寻,但今日夫人和将军皆不在,无人能调动府兵!只好来求谢郎君!”
一番话下来,口齿清晰,首接点出了她的身份以及所求。
也暗戳戳把楚茯摘干净。
仆僮听罢,也觉得是大事,正准备去询问,结果一转身就遇见谢洛。
“谢郎君。”
谢洛是以小兵做起,现在有功但压着未受封,只待闯出功绩一次性冲个高位。
所以谢府不唤官职暂唤郎君,只有跟随他的部下会尊称其“小将军”。
“怎么回事?”
谢洛看跪在地上的阿纸。
这人他有点印象,是楚夫子那边的。
方才他在练字,正是要安静宁和的环境,下笔那一瞬,一道凄厉的哭喊钻进窗户,吓了他一大跳,硬生生毁了一张好纸。
这才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玩意。
阿纸保持方才的伤心,再复述了一遍。
提到楚夫子时,谢洛脑子映出道清丽的影子,脑子还没反应,身体己经迈开腿往外走,任凭雨水打在他身上。
他冷静下命令:“阿武,快去召集十五府兵,套了马车跟我去无际涯!!那谁,阿纸,你也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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