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珍笑了笑,回答:“抬来了,是家里的兄弟亲戚帮忙抬来的。在抬来之前,有个郎中还亲自用绳子把他们的身体牢牢地捆绑在担架上。郎中说:‘你爸你妈是骨头受伤,骨头受伤的病人身体不能乱动。’我一路上都提心吊胆的,就怕他们再出什么意外。”
“我听说,京城也有不少病人赶来参加柳州棺材节,他们可不是来参观游览的,而是冲着柳州棺材节开展的祝由术来治病的……”一个路人忍不住插话。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好多还是皇亲国戚呢。这柳州棺玄功夫的祝由术名气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另一个路人附和道。
又有人插话进来。三眼姐她们的对话还在没完没了地东拉西扯,莫东东听得有些不耐烦了,便又偷偷看向三眼姐,她右眼角的那块伤痕格外显眼、难看。莫东东心里纳闷,这不是破相了吗?为什么不找办法用膏药遮掩消除呢?
他转念一想,瞬间恍然大悟:三眼姐是棺玄界的人,在柳州棺材节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棺玄界的人都要出门,并且以真面目示人,其中缘由,就如同沐浴阳光,能焕发出龙马精神。
莫东东想通了这一点,目光向远处一扫,果然看到兔唇的韦总管在人群中晃悠,还有红衣左护法、黑衣右护法…… 还有…… 还有…… 一个既熟悉又可亲可敬可爱的人映入眼帘。
那不是妈妈吗?没错,就是妈妈!妈妈由小春搀扶着,举止端庄,尽显高贵气质。妈妈也看到了莫东东,抬起手掌,远远地向他摇了摇。莫东东也抬手,礼貌地轻轻回应。小春则目不斜视,全神贯注地搀扶、呵护着夫人。
莫东东满心期待小春能向他抛来一个媚眼,让他激动一下、心动一下,这样他也能回抛一个媚眼,互动一番。可他等了许久,每一秒都像是煎熬,心中满是失望。
不过,很快他的失望就转为了赞赏,他心想,小春是个丫环,理应贤淑端庄,在大庭广众之下,更要注意文明礼仪。在大庭广众之下,可不能有过于激动的举动,更不能有激情互动,不然就会像大街上的猪狗一样,遭人厌恶唾弃。
不远处,几条狗聚在一起摇着尾巴,兴奋不己,其中一条公狗甚至抬起两只前臂,趴到母狗的腰背上,做出一些不堪入目的动作。在宋朝的柳州,人们对此早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当然,人是文明礼貌的高级动物,要激情也得选对地方和环境,最重要的是要避开他人耳目。莫东东也渴望激情,更想和小春有一场让彼此心跳加速的激情,不过这只能等回到家,在房间里,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才行。
莫东东还没来得及多想,妈妈又抬手向大棺材门口指了指。他顺着妈妈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群人正在排队进入大棺材烧香拜佛拿祝融符。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己经离开了队列,妈妈是在提醒他赶紧归队。
他深知自己和妈妈心意相通,毕竟自己刚死里逃生,还有两个宏伟的目标亟待实现。
莫东东乖乖回到队列,向妈妈礼貌地点点头,目送妈妈和小春的身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莫东东正沉浸在周遭神秘玄幻的氛围中,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他的视线,
他顿时心头一紧,暗自叫苦,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小猴子,而他搀扶着的,是一位面容姣好的。从小猴子那毕恭毕敬的神态以及略显僵硬的假肢步伐,莫东东瞬间判断出,这便是小猴子的后妈。
莫东东本能地想避开他们,可小猴子眼尖,一眼就捕捉到了他,带着后妈首首地走了过来。莫东东心里清楚,躲是躲不掉了,与其逃避,不如勇敢面对,说不定还能从他们口中探出些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待小猴子和他后妈走近,莫东东强装镇定,双手抱拳,抢先打招呼:
“小猴子,好久不见呐!这柳州棺材节可真是神奇,感觉柳州一下子变小了,咱们朋友间的缘分也更深了,才分开没多久,就又碰上了!”
莫东东一边说着,一边暗自观察着小猴子和他后妈,心里琢磨着他们此番前来的目的。
小猴子目光狡黠,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坏笑,阴阳怪气地说道:“丑陋鬼,咱们还真是有缘,不过,这缘分可分恶缘和善缘……”
他故意把 “缘” 字的音拉得老长,那语气里的意味让人捉摸不透,仿佛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让莫东东心里不禁泛起一丝不安。
莫东东定了定神,笑着回应:“《孟子?尽心上》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我如今穷得也就剩下这副丑陋的模样了,但我一心向善,就爱隐恶扬善。”
他表面上谈笑风生,可内心却在警惕地思索着小猴子话里的深意。
小猴子毫无顾忌地放声大笑,那笑声尖锐刺耳,仿佛要刺破这神秘的夜空。而后妈则用衣袖掩着嘴巴,轻声浅笑,自始至终,她都低垂着眼帘,未曾正眼瞧过莫东东一眼,那高冷的姿态让莫东东愈发好奇。
小猴子指着他后妈,声音洪亮地介绍道:“这是我的妈妈,名叫徐道理,人如其名,她可是天底下最讲道理的人!”
莫东东这才仔细打量起徐道理,她身着一身淡红色的衣裳,就连头发和眉毛都是淡淡的红色,在这充满神秘色彩的柳州棺材节夜晚,更添了几分玄幻之感。她面容娇嫩,五官精致,和小猴子站在一起,与其说是后妈,倒更像姐姐。
徐道理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冰冷而锐利地射向莫东东。莫东东只感觉那目光仿佛能看穿他的内心,让他莫名地有些发怵。
他心中暗自思忖,这个徐道理,究竟是何方神圣?她不是在和暗影教的荒山猎豹师徒三人搏斗中受失败与重伤,并供出徐夫人匕首与自己的关系和地点,使得荒山猎豹师徒三人首接找到自己追问徐夫人匕首的下落吗?
这身体的伤嫩子恢复得那么快,人也如此精神?她的出现,又会给这场充满神秘、惊悚与玄幻色彩的冒险带来怎样的变数呢?
莫东东早有心理准备,当感觉徐道理用匕首般锋利的目光刺过来时,他立刻低下了头,耷拉着眼皮,又难看却温柔地一笑,像是巧妙地闪避过了凌厉的匕首攻势。
徐道理对着小猴子喊道:“小猴子,你到那边等我。”
她的声音清脆,在嘈杂的人群中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小猴子一走,徐道理便转过头,看着莫东东,突然温柔地问道:
“我们从前好像见过面,我感觉好像认识你?”
莫东东心里一惊,瞬间意识到这徐道理是个老江湖,怕是在讹诈自己。他心里有些慌张,但仍强装镇定,用自己丑陋的面容作掩护,不但不让心里的慌张表露出来,反而更魅力十足地哦了一声,又呵呵地笑了笑,才回答:
“你不可能见过我的,因为虽说我很丑,但我很温柔,可我还是一天到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敢走到柳州的大街上,主要是害怕我的容颜惊吓着了女同胞。你是我非常敬佩的人,你不但没有受到我的丑陋鬼样子惊吓,反而还跑到我面前,说你好像认识我?
我都没有认识你,你嫩子会认识我呢?”
莫东东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飞速盘算着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