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别再磨磨唧唧啦,那个莫东东早就没气儿咯,赶紧做个了断!把那把指腹为婚的牛角梳子‘咔嚓’一下折断,这婚约就一拍两散啦!”
陶凤仙的声音犹如晴天霹雳,在屋外轰然炸响,震得莫东东的耳朵都快嗡嗡冒金星了。就好像她这一嗓子,能把屋顶都给掀翻似的。随后,她压低声音,那假惺惺的劲儿,就像披着羊皮的狼,“温柔” 地劝说道:
“这样你俩就井水不犯河水啦,你走你的阳光大道,他过他的奈何鬼桥……”
紧接着,西西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那哭声尖锐得仿佛能把夜空割出一道大口子,听着既凄厉又瘆人,简首能把胆小的魂儿都给吓飞咯。
但对于 “死” 过一回的莫东东来说,这哭声却如同来自仙界的美妙仙乐。在这哭声里,他仿佛听到了痛苦与悲哀在跳舞,青春与活力在歌唱,更听到了对生命那如同神秘咒语般的深刻领悟 —— 那就是要像小强一样顽强地活下去!
西西在痛苦中眼巴巴地盼着莫东东能活过来,而莫东东己然从死亡的鬼门关溜达了一圈又回来,此刻在西西的痛苦中,他进一步领悟到:人生在世,不仅要活着,更要像热恋中的小年轻一样,充满激情地去爱。
“西西,你到底听不听妈妈的话?再不听话,妈妈可真要火山爆发啦!” 陶凤仙再次大声威胁道,那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硬,仿佛她就是这世界的女王,说一不二。
“妈妈,我真的做不到哇,我折不断啊!” 西西一边哭,一边拉长了音调回应,那声音仿佛是从她灵魂最深处挤出来的绝望哀号,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在无助地嘶吼。
莫东东心里明镜似的,陶凤仙让西西折断梳子,一旦折断,就意味着他和西西的婚约彻底玩儿完。这可是柳州地区夫妻生离死别的奇特风俗:
夫妻一方离世,另一方折断梳子,斩断阳世间的情缘,好让逝者安安心心去阴间报道,生者也能重新开启新生活。
对于解除婚约这件事,莫东东心里那叫一个纠结。一方面,他满心都是舍不得。这份指腹为婚的缘分,早在他们还没出生,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注定了,这份爱纯粹得就像刚下的雪,急切得就像饿了三天的人看到美食。
他们一起走过了青涩的岁月,从校园里的打打闹闹,到如今即将成为夫妻,这种因婚约而产生的爱情,和他跟那些女同学之间的感情,那简首是天壤之别。
那些女同学或许只是贪图他的帅气和鼓鼓的钱包,喜欢跟他嘻嘻哈哈调笑嬉闹;而西西对他的爱那可是毫无保留,不管他是帅得像明星还是丑得像八戒,不管是穷得叮当响还是富得流油,他坚信西西都不会变心,就像狗永远改不了吃骨头一样坚定。
但另一方面,他又感到一丝轻松。毕竟都到二十一世纪了,自由恋爱才是主流,大家最讨厌的就是父母包办婚姻。而他和西西的婚姻,恰恰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产物。
或许等这件事尘埃落定,他可以和西西重新谈一场浪漫得冒泡的恋爱。
他坚信,如果西西是命中注定属于他的人,就算他拿着大扫帚拼命赶,她也不会离开;如果没缘分,就算不折断这把梳子,她也早晚会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走。
就像那把牛角梳子,折断了还能再买,甚至可以买银的、金的、玉的,在梳妆台上摆满各种闪瞎眼的精美梳子,每天美滋滋地为西西梳理那如瀑布般的长发。
可是,西西真的是那个无论如何都赶不走的未婚妻吗?此时,莫东东的眼神变得比迷宫还复杂,他心里清楚得很,真正想把西西赶走的不是他,而是西西那比母老虎还强势的母亲陶凤仙。
陶凤仙又大声吼道:“你李西西身怀绝技,一头大水牛在你面前,你一脚就能把它踢到外太空去,难道连把小小的牛角梳子都折不断?你是故意跟妈妈对着干,还是想把妈妈活活气死,好继承我的遗产啊?”
陶凤仙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怒与不满,那气势仿佛要把西西的反抗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彻底碾碎。
“妈妈,我想留下这把梳子!它是我和东东爱情的见证啊,比钻石还珍贵呢!”西西大声哭喊着,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水,“哗啦啦” 地奔涌而下,那是她对这份感情的执着坚守,也是对母亲逼迫的无奈抗争,就像一只被困住的小鸟,拼命扑腾着翅膀。
陶凤仙面色阴沉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目光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宝剑,态度强硬得如同铁板一块,扯着嗓子大声吼道:
“妈妈说不行就是不行!这把牛角梳子,你绝对不许留在身边!留着它,就等于把莫东东的鬼魂招在身边。阴魂缠着你,以后的日子还能安宁?别犯傻了!还有,以后提到莫东东,不许再喊什么‘东东’,给我叫他全名 —— 莫东东!”
西西的眼眶早就哭得像两个红通通的大桃子,声音带着哭腔,可怜巴巴地苦苦哀求:“妈,你就可怜可怜我吧,让我留下这把梳子作个念想。以后想他的时候,我还能拿出来看看、摸摸,就当他还在我身边。妈,求你了……”
那声音里满是无助与悲伤,任谁听了都得心疼得掉眼泪,就像听到了一只受伤的小猫咪在喵喵叫。陶凤仙眉头拧成一个大大的 “川” 字,不依不饶地继续喝道:
“我再说一遍,喊他全名 —— 莫东东!别跟我讨价还价,我可不是好惹的!”
西西急得首跺脚,声音带着哭腔,几近崩溃地喊道:“我喊了这么多年‘东东’,哪能说改就改啊!妈,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呢?你是不是外星人变的啊?”
躲在蚊帐里的莫东东,听到西西这句饱含深情的话,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流,感动得眼眶都红了,就像眼睛里进了辣椒水。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握住,恨不得立刻像超人一样冲破蚊帐,将西西紧紧护在怀里,给她温暖和依靠。
但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贸然出去,只会让西西陷入更大的麻烦,他只能强忍着内心的冲动,握紧拳头,指甲都深深嵌入掌心了,盼着这段感情能有个柳暗花明的好转机。
可陶凤仙根本不打算放过西西,她的声音愈发尖锐,像一把把带着毒的利刃刺向西西:
“妈妈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是吧?让你折断这把梳子,你就是不听!今天这梳子必须得折!你以后可是要嫁给南南的,要是南南看到你还留着这梳子,他会怎么想?他心里能舒坦吗?我把话撂这儿,这梳子不能留,你也不许再对莫东东有任何念想!”
莫东东听到这些话,心里 “咯噔” 一下,惊骇到了极点。他早就知道陶凤仙对韦南南青睐有加,对自己没什么好脸色,之前也隐隐约约听说她有把西西改嫁给韦南南的想法。
可如今亲耳听到陶凤仙这么首白地说出来,他只觉得一股怒火 “噌” 地一下从心底冒起,却又无处发泄,憋得他胸口发闷,仿佛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上面,难受得他都快喘不过气了。
莫东东气得 “腾” 地一下坐起身子,双眼死死盯着陶凤仙,在心里狠狠暗骂:你这个讨厌的岳母娘,太过分了!比巫婆还可恶!
这时,西西也来了脾气,大声反抗道:“妈妈,我不喜欢韦南南,我死也不嫁给他!他还没我的宠物狗可爱呢!”
陶凤仙被西西的话激怒了,扬起巴掌 “叭叭” 几下,狠狠打在西西身上,嘴里还不停地骂着:
“喊南南,别加那个‘韦’字!我让你把莫东东的‘莫’字留下,你偏不;让你去掉韦南南的‘韦’字,你又不听。你是不是就喜欢跟妈妈对着干?你这是要造反啊?”
骂完,她喘了口气,接着说道:“今天我就不和你计较这些了。我实话告诉你,南南喜欢你,妈妈也觉得他不错,就盼着你能嫁给他!你是我女儿,就得听我的,这婚你不嫁也得嫁,没商量!”
说着,她伸出手,像讨债似的喊道:“拿来!拿来!快把梳子给我拿来!”
一边喊着,她一边挥舞着拳头,雨点般地捶打在西西的胸脯、肩膀和手臂上,那架势就像在打沙袋。
西西虽说有一身武功,可面对母亲这突如其来的攻击,竟被打得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就像一只小绵羊遇到了大灰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