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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花宫。
黄逸刚看完今天的密报。
他负手站在玉阶之上，眉心微蹙，眼神仿佛望透夜色。
怜星轻步而至：“你还在想着小鱼儿他们那一战？”
黄逸淡淡颔首，语气低沉：“刘喜练功之说，我一首未曾真正信过。”
“七星连珠，五阳二阴，这样的设定……就算江湖中人都觉得玄而又玄，刘喜怎会当真？”
邀月也缓缓走来，冷笑：“他也许是真的疯了。”
黄逸摇头，神情更冷：“不。他不是疯了，他是太聪明了。”
“刘喜不会迷信什么天星汇聚之说，他信的是人心的恐惧。他编了一个‘五阳二阴可以使得吸功大法更高层’的理由，是为了震慑江湖——”
“但他的真正目的，是——顺理成章除掉太子、清洗慕容世家，再树一批听话的‘江湖人’为己用。”
怜星一惊：“他不是为了练功……而是为了掌权？”
黄逸冷笑：“太子碍眼，慕容家权重，江湖人未服朝廷……他编了一个练功的法子，演了一场戏。”
“可笑的是，江湖众人信了，连朝堂也半信半疑。”
邀月轻嗤：“那告诉他这套功法的人，才是真正的毒计之源。”
黄逸缓缓坐下，指尖敲着桌面，眼神却逐渐冰冷：
“若不是这人另有所图，就是故意引他走入歧路。”
“也许……连他也是棋子。”
他低声吐出一句：“这个人，其心可诛。”
怜星看着他：“你想查？”
黄逸目光如电，缓缓点头。
“有人正借刘喜之手，清算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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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逸立于地图前，静听听雨楼楼主汇报：“属下动用三条暗线，查遍东厂与内侍监密档，终于找到与刘喜数次密会的线索。”
听雨楼楼主递上薄册，封皮陈旧，封条己断。
黄逸翻开数页，目光凝住在一行淡墨之上：“东厂督主刘喜五次私入‘长乐宫废园’，与其干爹前朝老太监。”
黄逸抬头，声音沉稳却带杀意：“前朝之人？”
听雨楼楼主点头：“正是此人——年逾八旬，退居宫中二十余年。生前曾任‘御膳总监’，出入太后御前十余载，权倾一时。”
“如今表面病榻缠身，实则幕后一切东厂密事皆出自他手，连刘喜修炼吸功大法之说，也是他最初授意。”
“太后那边的人，那刘喜的所作所为也合理了”
怜星闻言，低声道：“怪不得……刘喜心狠手辣、谋略频出，却始终像在‘照着剧本’行事。”
邀月冷哼一声：“这么说，刘喜是刽子手，老太后才是真正主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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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
苏樱坐在桌旁，掌中一朵晶莹剔透的昙花，花蕊处缀着一滴碧色的晶珠，正是她耗尽人脉、千里寻得的——昙花毒。
非真毒，而是借毒催命，借毒换命。
服下者生机暴涨，气血回升，宛若重生。但花期仅一日，一日之后，生机反噬，如昙花谢落——魂断无痕。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她望着身侧沉睡的慕容仙，声音很轻，轻得像风，也像道别。
小鱼儿站在门外，看着她捧着那朵花，良久没有说话。
他声音嘶哑：“她知道后果吗？”
苏樱低头：“她早就知道了。”
“她说，‘只要还能像从前那样看你一天，就够了’。”
小鱼儿背对着她，泪却落了下来。
天微明，薄雾生。
当慕容仙从榻上醒来，忽觉全身轻盈，血气流畅，竟能自由起身行走。
她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如昔，指尖微颤。
“小鱼儿……”
他回头一望，愣在当场。
只见她身着苏樱精心准备的嫁衣，一袭淡红，宛若山茶初放。脸色不再苍白，发丝不再枯黄，整个人宛若重生。
慕容仙轻笑：“我现在……是不是还配得上你？”
小鱼儿扑上前，紧紧抱住她，像是怕一松手，这一刻便会随风飘散。
“你一首都配。”
这夜，庙里红烛未熄，衣香鬓影，香气盈堂。
无父无母，无媒无礼，却是江湖之中最真的一场婚礼。
慕容仙靠在小鱼儿怀里，轻声问：“你是不是还在等我说‘我爱你’？”
“我不要你说。”小鱼儿吻着她额头，“你只要活着，我什么都信。”
“可我……真的要走了。”
“我不许你走。”
她轻轻笑了：“你拦不住的……”
翌日清晨，房中残香未散。
慕容仙靠在小鱼儿怀中，气息己极弱。
她的发，又白了，手，也凉了。
“小鱼儿……”
“嗯？”
“……好好活下去，好不好？”
他嘴唇发颤：“你走了，我怎么活……”
“傻子……你不是一首都活得挺好么？”
她缓缓闭上双眼，唇角浮现最后的微笑。
她的身体轻得像羽毛，在他怀中悄然无声地散去。
小鱼儿抱着她，仰头看着天。
与此同时，皇宫深处，刘喜缓缓步入“长乐宫废园”。
殿中檀香燃尽，铜炉无火，一名佝偻老者端坐帷幕后。
“太子之死、慕容家灭，皆如你所算。”刘喜跪地，语气敬畏。
那老者抬头，苍老双眸如同死水深潭：“你动得太快了。”
“江湖人中迟早察觉你的根底，到时候他们该开始动手了。”
刘喜皱眉：“一群乌合之众能翻什么浪？”
“你太看轻他们了。”老者冷冷道。
“像移花宫，你能匹敌吗？”
“你以为吸功大法就可以纵横江湖了吗？太年轻了。”
“江湖中隐士高手多不胜数。”
刘喜神色一凛：“那我呢？我能排第几？”
老者闭上眼，悠悠道：“你应该能进前十？”
“你若真想坐稳这张椅子，就应该好好听我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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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
桥边酒肆。
小鱼儿独坐石阶，衣衫凌乱，怀中抱着一壶浊酒，眼神呆滞。
酒入喉，一口一口灌下，他却没有醉，反而愈发清醒。
脑中浮现的，是那红衣嫁衣一夜芳华，是她微笑着躺在自己怀中，说“我真想跟你。。。”。
“小仙女……”
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风。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一日，他忽听江湖传来消息：毒王群英会将在“千毒崖”召开，五湖西海毒道高手皆聚，只为争夺“毒王之王”的称号。
据传参会者需试毒、斗毒、炼毒，以毒驭毒，生死瞬间。
小鱼儿醉笑三声，扯开衣襟，拎起酒壶，向江南以南的千毒崖走去。
“正好让我一死，葬在毒中，便算与她同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