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粮车暗格

"你他娘的给老子站住！"傅沛霖的绣春刀劈开雨帘，钉在粮车轱辘上嗡嗡震颤。三十驾运粮牛车在官道上歪成蛇形，麻袋缝隙里渗出暗红血水，染得满地荞麦壳像洒了朱砂的符纸。

押运官突然扯开官服，腰间缠着的引线滋滋冒着火花："傅大人，这份军粮可是枢密院特供..."话音未落，珞桑的机械指己经插进他喉咙，扯出的声带碎片上黏着微型炸药。雨滴落在引线上瞬间结冰——是她在指缝藏了液氮。

傅沛霖踹翻粮车时瞳孔骤缩。破开的麻袋里滚出的不是粟米，而是上百个关节反曲的巫蛊人偶，每个的后颈都用朱砂写着生辰八字。当惊雷劈开乌云时，人偶的眼珠突然骨碌转动，吐蕃祭祀歌混着机械齿轮声穿透雨幕。

"别碰！"珞桑拽住傅沛霖染血的衣袖，"这些不是寻常巫蛊..."她腕间钢索缠住个人偶甩向半空，那东西竟在空中解体，关节处爆出的铜箔拼成幅塞北地形图，心口藏的磷粉遇雨自燃，烧出"火龙出水"的西夏文。

突然有马蹄声撕裂雨幕。二十个戴傩戏面具的骑兵冲出竹林，马鞍上挂着的铜铃刻着冷宫梁柱的符咒花纹。领头的掷出个青铜罗盘砸在粮车上，指针疯狂旋转后首指珞桑心口："妖女！你与番王..."

傅沛霖的刀光比骂声更快。绣春刀挑飞面具的刹那，露出的竟是花影月腐烂半边的脸，另半张脸肌肤下蠕动着机械触手。那"人"的喉管里传出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圣上有旨，傅指挥使私通吐蕃..."

暴雨中炸开硫磺味。珞桑突然扯着傅沛霖滚进粮车底下，二十匹战马在雷火中化为血雾。她湿透的鬓发蹭过他颈侧刀疤："他们身上有海棠扇毒！"机械臂突然撕开他前襟，唇贴着心口伤口嘬出黑血，"呼吸！快把蛊毒果给我！"

傅沛霖喉结滚动着咽下闷哼。珞桑冰冷的唇在他胸膛游走，那些星图伤痕突然浮起金线，顺着她舌尖钻进机械臂关节。当最后一丝黑血吸尽时，麻袋堆里突然传来机括脆响，幸存的巫蛊人偶竟手挽手跳起胡旋舞，指缝弹出的银丝缠住两人脚踝。

"装神弄鬼！"傅沛霖挥刀斩断银丝，却见断口处涌出原油。珞桑甩出火折子的瞬间，烈焰顺着银丝烧成火龙，将人偶炼成满地滚动的钢珠。每颗钢珠表面浮凸的，竟是火龙出水炮的锻造图。

"看这个。"珞桑踢开焦黑的麻袋底布，夹层里缝着的羊皮卷用血写着歌谣。当她念到"七星连弩射天狼"时，傅沛霖突然抢过羊皮卷按在雨中——遇水的字迹竟变成北疆布防图，狼居胥山的标记旁画着燃火的烽燧台。

两人湿透的衣袍在风中纠缠。傅沛霖突然将珞桑抵在滚烫的车辕上："上月你从番王帐中盗的密函，记载的火龙炮方位..."他的刀柄顶开她咽喉，"与这张图相差三十里，你作何解释？"

雷光劈开珞桑眼底的阴霾。她突然咬住刀柄翻身将人反制，机械臂"咔嗒"弹出半截青铜虎符："幽州大营真正的火龙出水炮藏在..."话未说完，幸存的巫蛊人偶残肢突然暴起，心脏位置裂开的暗格里射出淬毒弩箭！

傅沛霖揽着人旋身时，三支弩箭擦着珞桑发髻钉入松木。其中一支箭尾坠着的翡翠小葫芦，正是花影月生前装海棠扇毒的容器。箭杆中空的管壁里，蜷缩着只保存完好的西域冰蚕。

"这是...千丝蛊？"珞桑突然扯开傅沛霖的护腕。星图伤痕下的血管己经泛青，金线蛊毒正与冰蚕毒液在她机械臂里厮杀，"抱元守一！你方才吸进去的不是普通蛊毒！"

暴雨突然变成冰雹。珞桑撕开襦裙下摆裹住傅沛霖伤口，指尖划过的星图纹路突然聚成河洛八卦。当冰蚕钻出机械指缝时，巫蛊人偶的残肢突然集体自燃，青烟在空中凝成番王的脸："傅大人，可喜欢本王这份大礼？"

"狗杂碎！"傅沛霖掷出的绣春刀穿过青烟，钉在二十丈外的老槐树上。树皮剥落后露出块青铜板，板面沟壑竟与粮车压痕完美契合。珞桑的机械眼扫过纹路，突然拽着人扑倒在地——树干炸开的木屑里嵌着数百个"2023"字样的青铜卦！

地震般的轰响从地底传来。三十驾粮车突然陷入流沙，麻袋里涌出的不再是巫蛊人偶，而是活生生的战俘！这些蓬头垢面的士兵脖颈烙着北疆大营的鹰徽，喉咙里却发出吐蕃语的嘶吼。

"是尸蛊术！"珞桑甩出钢索捆住傅沛霖的腰，"他们要拿活人喂火龙炮..."话音未落，流沙底部突然伸出机械臂，抓住战俘就往地心拖拽。当第七个人被吞噬时，地底传来火炮填撞的金属碰撞声。

傅沛霖的刀刃插进流沙缝隙，挑起的齿轮沾着带冰碴的黑血。他突然捞起把混着冰雹的沙土按在珞桑眉心："用你那个会发光的眼睛看看！这些冰..."

话说到一半陡然顿住。沙土里的冰粒在珞桑额间融成荧蓝液体，顺着鼻梁勾勒出北斗七星的形状。机械瞳孔扫描出的光谱显示，这些冰雹竟含有二十一世纪才存在的氟利昂！

"别动！"珞桑突然咬破傅沛霖的耳垂，混着金蚕蛊的血抹在他眼皮上。透过血色视界，流沙下的机械城郭清晰可见——番王大军正推着刻有"2023"字样的钢制炮车，炮口仰角对准的方位，赫然是他们在汴京查到的冷宫密道出口！

轰隆！

地底喷出的火龙窜上云霄，数百个燃烧的巫蛊人偶顺着火柱飞旋。当它们坠落在竹林时，关节里藏的磷粉点燃了整片山岭。冲天火光中，狼烟竟然排列成奇怪的圆弧形，就像...就像密道青砖上的阿拉伯数字"0"。

傅沛霖突然扯下染血的护腕："三年前漠北雪原，番王驱使尸蛊大军时..."他将浸透血水的布条抛向火场，星图血迹在烈焰中投影出北斗七星，"狼烟也是这般首尾相连。"

珞桑的机械臂突然发出蜂鸣。她从焦土中刨出块带编码的青铜残片，紫外线扫过时显出三行小字：子时三刻，北疆烽燧，天火焚粮。

"这是军粮押运的路线密码！"她转头时撞上傅沛霖审视的目光，"你早知火龙出水炮需要活人献祭？"

"傅某更想知道..."绣春刀突然横在珞桑颈间，"姑娘如何认得摩斯密码？"刀身映出火场的狼烟排列，那些看似凌乱的烟雾缺口，分明是短长间隔的信号组合。

突然有箭雨破空而至。燃烧的箭矢钉在两人西周，恰好围成个沙漏形状。傅沛霖挥刀劈开第九支箭时，箭杆里滚出的铜球突然投影出全息画面——十八岁的珞桑正在番王帐中调试火龙炮，而她脚边跪着的工匠，胸口挂着"2023工程队"的银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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