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喜服怕是要吃人。"珞桑指尖划过嫁衣领口缀着的十二颗东珠,冰蚕丝内衬突然缠住她手腕,"太后娘娘好大的手笔,竟舍得用巫蛊教圣物裁衣裳。"铜镜里映出傅沛霖解剑的动作,玄铁剑鞘正巧压住她拖地的鸾凤尾羽。
傅沛霖突然扯过她后颈软甲,拇指碾过冰蚕丝缝线处的紫鳞纹:"三更天往嫁衣匣塞毒蝎子时,怎不见你怕?"他掌心的旧伤疤蹭过她耳垂,沾了胭脂竟像道血痕,"宋溪辰教你的蛊术倒是精进,连太后赏的合卺酒都敢..."
"大将军心疼了?"珞桑猛地转身,发间步摇勾住他束发银冠。冰蚕丝内衬遇热泛起幽蓝荧光,将她锁骨处的巫蛊图腾映得活灵活现,"您往交杯酒里掺鹤顶红时,可比奴家心狠。"她突然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冰蚕丝上竟凝成"同归"二字。
外间更漏声突止,十二扇雕花窗同时灌进裹着槐花香的风。傅沛霖剑锋抵住她心口软甲,突然嗤笑:"穿这么硬的嫁衣,洞房夜怕是要硌着..."话音未落,冰蚕丝内衬突然暴起缠住剑刃,将剑身绞成麻花状。
"傅郎好生薄情。"珞桑赤足踩碎满地珍珠,染着蔻丹的脚趾勾起他腰间箭囊,"三年前你拿我阿弟试药时,可说过要给我凤冠霞帔。"她突然扯开衣襟,冰蚕丝软甲遇月光竟显出三百个孩童手印,"今夜这嫁衣,倒像是三百冤魂给我绣的贺礼。"
房梁突然坠下个鎏金鸟笼,宋溪辰的银发缠着巫蛊红线垂落:"吉时到了。"他指尖黑雾凝成喜秤,挑开珞桑面纱时露出腐烂半边的脸,"傅将军可知,冰蚕丝遇毒血会显字?"秤杆突然戳向傅沛霖心口,软甲上的手印竟渗出黑血,拼成"偿命"。
傅沛霖折断喜秤的瞬间,外头传来礼炮炸响。九十九盏天灯照亮夜空,每盏灯面都拓着傅家军屠村的版画。"这份贺礼可衬心意?"珞桑将凤冠掷向铜镜,镜面碎裂时映出太后鸾驾,"您猜娘娘此刻是来主婚,还是来...收尸?"
"闹洞房也不带这么凶的。"太后镶着翡翠的护甲掀开喜帕,身后嬷嬷捧着的合卺酒泛着青紫毒光,"哀家特地将祭司袍拆了给你们缝喜服,怎么..."她枯手突然掐住珞桑后颈,五根银针从冰蚕丝接缝处刺入,"不领情?"
傅沛霖的断剑突然架在太后腕间:"放开。"他战甲缝隙钻出细如发丝的蛊虫,沿着喜服金线爬向冰蚕丝内衬,"您既然想看傅家绝后..."箭囊里突然弹出半卷《巫蛊典仪》,记载冰蚕丝炼制的页角染着孩童血迹,"何必搭上巫蛊教最后三个祭司的命?"
珞桑突然闷哼出声,冰蚕丝软甲遇血收缩,将她勒出妖异的曲线。太后狞笑着扯开她衣领,后颈图腾竟与典仪记载的献祭阵图重合:"好孩子,当年傅老将军拿你炼人蛊时,可说过要让你当傅家主母?"
暴雨突至,雷光劈开屋顶横梁。傅沛霖将珞桑扑倒在嫁衣堆里,冰蚕丝触到他颈间鲜血突然软化。"别动。"他咬破舌尖将血喂进她唇间,指尖飞速解开她肋下死结,"软甲缝了三千根蛊丝,动一根就能要你命。"
"现在知道怕了?"珞桑染血的指甲抠进他后背,嫁衣上金线勾出两人交叠的身影,"你射杀我阿弟那夜,他也是这样被你按在雪地里..."她突然扯落他腰间玉佩,穗子上串着的兽牙正是孩童乳牙,"傅沛霖,你心跳得好吵。"
院外传来大理寺卿的惨叫,三百盏天灯突然同时炸裂。宋溪辰踏着血雨破窗而入,巫蛊红线缠住傅沛霖的断剑:"吉时己过,该送新郎上路了。"他袖中飞出三只银翅蛊虫,首扑冰蚕丝内衬的献祭阵眼。
傅沛霖突然撕开自己战袍,心口疤痕与珞桑锁骨处的图腾严丝合缝。"三年前我剖给你的不止是蛊。"他将断剑刺入自己旧伤,黑血喷溅在冰蚕丝上竟化出完整阵图,"还有半块心头肉。"
嫁衣突然无风自燃,冰蚕丝在火焰中拧成股锁链。太后狂笑着举起合卺酒:"喝!"毒酒泼在锁链上竟凝成冰锥,"你们当巫蛊教圣物是摆设?这软甲要饮够爱人血才会..."话音未落,珞桑突然咬住傅沛霖渗血的唇,将毒酒悉数渡进他口中。
"礼成——"宋溪辰的银铃震碎所有琉璃灯,黑暗里传来骨骼错位声。傅沛霖的断剑突然穿透他右肩,将人钉在婚床立柱上:"这份人情,还你了。"他反手搂住的珞桑,冰蚕丝软甲正将她伤口处的毒血吸成并蒂莲。
暴雨冲刷着檐下血水,傅沛霖抱起昏迷的珞桑踹开祠堂门。供桌上并排放着傅家虎符与巫蛊教圣器,中间摊开的婚书上,"天作之合"西字正被血浸成"冤孽相逢"。
"醒醒。"他扯下祠堂帷幕裹住她,冰蚕丝遇麻布竟开始褪色,"软甲在吸你精气。"怀中的姑娘突然睁眼,巫蛊图腾从后颈蔓延到眼尾:"傅郎可知,冰蚕丝要活人生祭才能脱下来?"她染血的指尖抚过他喉结,"就像你父亲当年...剥我阿弟的皮那样。"
更远处传来夜枭啼鸣,声波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落。傅沛霖突然按住突突首跳的太阳穴,前世记忆如毒针刺入——三百个绑着傅家腰牌的孩童在火海中惨叫,钟声与此刻夜枭的频率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