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凰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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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圣女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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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烬凰劫
作者:
廿星河
本章字数:
6464
更新时间:
2025-04-11

三更梆子刚敲过,珞桑提着八角琉璃灯蹲在御花园假山后头。夜露浸湿了裙摆,她摸出怀里的黄铜香炉时,指尖还在打颤。前日偷溜进钦天监翻到的《东巴星谱》就藏在袖袋里,隔着薄纱都能摸到那些凹凸的纳西文符咒。

"七星连珠当在戌时三刻。"她对着月亮比划星位,将安魂香碾碎撒进炉中。青烟刚窜起半寸,忽听得碎石路那头传来脚步声。

"掌事嬷嬷说西六宫闹蛇,让咱们仔细寻......"两个小宫女提着竹篓转过回廊。珞桑慌忙吹熄灯盏,香炉翻倒时火星溅上手背,疼得她倒抽冷气。

烟雾却在这时凝成细线,顺着未央宫飞檐攀上中天。珞桑仰头望见北斗七星的位置,那些烟迹竟在紫微垣下方勾出个三足金乌的形状。她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褪色香囊——内衬绣着的正是这般星图。

"谁在那儿?"

假山后转出个玄色身影,珞桑惊得跌坐在地。傅沛霖蟒袍下摆沾着血渍,左手紧按右臂伤口,月光照出他泛青的唇色。珞桑盯着他腰间晃动的蟠龙玉佩,突然记起这是前日刚回朝的镇北王。

"奴婢......奴婢给王爷请安。"她伏地叩首,藏在背后的手悄悄将星谱塞进石缝。

傅沛霖却踉跄着撞在太湖石上,血珠顺着指缝滴在珞桑月白裙裾。他剑眉紧蹙,声音像浸了冰碴:"你是尚药局的人?"

珞桑瞥见他伤口泛着诡异的蓝光,心知必是中了淬毒暗器。她摸出随身带的止血散,壮着胆子凑近:"王爷若信得过,容奴婢......"

话未说完,傅沛霖突然扣住她手腕。他掌心烫得骇人,眼底却闪过星图倒影:"你身上有雪山的味道。"

这话惊得珞桑手一抖,药粉全洒在男人染血的袖口。正要告罪,忽见自己腕间渗出的血珠竟顺着傅沛霖的伤口游走,在两人肌肤相触处凝成个蝌蚪状的符咒。夜风骤停,半空悬浮的香灰定格成星子,连池中锦鲤跃起的水花都凝在半空。

"这是......"傅沛霖瞳孔收缩,他分明看见少女发间别着的木梳化作银雀钗,青衣变作雪色祭袍。但转瞬幻象消散,唯有珞桑煞白的小脸近在咫尺。

假山后传来细碎响动,凝固的时间突然流动。傅沛霖反手将珞桑拽到身后,袖中飞出的柳叶镖擦着突然袭来的黑衣人面门而过。五六个蒙面刺客从树影中跃出,刀光映着他们脖颈处的蝎子刺青。

"去叫侍卫!"傅沛霖推开珞桑,染血的外袍旋出暗红弧光。珞桑提着裙裾狂奔时,听见身后传来瓷器碎裂声——她方才藏匿的香炉被刀风劈成两半,安魂香灰混着血水渗入泥土。

储秀宫廊下,珞桑扶着朱柱喘气,突然发现罗袜沾着片枯叶。摘下来对着宫灯细看,竟是半张烧焦的纸,隐约能辨"春闱""宋阁老"等字。她想起前日给宋贵妃送安神汤时,瞥见其弟宋溪辰腰间新换的翡翠螭纹带钩——那本该是翰林院修撰的规制。

更漏声传来,珞桑匆忙将残纸塞进香囊。转过月洞门时与个小宫女撞个满怀,对方怀里跌出个五毒纹玉镯。那宫女捡起镯子时,内侧闪过暗红纹路,像极了傅沛霖伤口浮现的蝌蚪符咒。

"姐姐当心夜路。"小宫女甜笑着跑开。珞桑盯着她鬓间歪斜的绒花,突然记起这是浣衣局总打瞌睡的丫头小桃——何时换了副灵巧模样?

回到耳房,珞桑对着铜镜拆开发髻,发现木梳齿间缠着根银丝。窗外传来三长两短的鹧鸪啼,她推开窗棂,见傅沛霖的亲卫蹲在墙头,抛来个青瓷药瓶。

"王爷赏的。"侍卫压低声音,"今夜之事......"

"奴婢什么都没看见。"珞桑攥紧药瓶,冰凉瓶身却突然发烫。她惊觉瓶底刻着纳西族祭坛图腾,与母亲留下的香囊纹路分毫不差。再抬头时,侍卫己消失在夜色中,唯余宫墙斑驳的朱漆映着残月。

子时梆响,珞桑颤抖着点燃半截残香。青烟竟在镜面凝出个白发女子的虚影,那人额间缀着和她相同的孔雀石眉心坠,唇间吐出的话语带着雪山回音:"吾族圣女,当启天眼......"

镜面突然迸裂,碎渣划破指尖。血珠滴在香囊符咒上,珞桑看见无数画面在眼前飞旋:傅沛霖站在星盘密布的暗室、宋溪辰往科举名册按朱印、小桃将玉镯浸入蛊虫翻涌的陶瓮......

"姑娘!西更天该去添灯油了!"门外传来拍门声。珞桑慌忙用帕子裹住流血的手指,铜镜映出她身后三道重叠的影子——青衣宫女、白发神女,还有个穿着怪异短打的女子,举着个方盒子对准虚空。

风吹灭烛火时,珞桑摸到枕下香囊发烫如炭。她终于读懂母亲临终时那句含血的嘱托:"桑儿要活着,活到七星倒悬那日......"

西更天的梆子敲得人心慌。珞桑将染血的帕子揣进袖袋,铜镜裂痕里渗出的寒气缠上腕骨。门外小宫女又在催,她抓起灯油壶时,指尖触到青瓷药瓶上的图腾——那凸起的雪山纹路竟与镜中白发女子额坠一模一样。

"姑娘莫不是魇着了?"洒扫嬷嬷提着灯笼照她,昏黄光晕里,珞桑鬓角冷汗映得脸色愈发青白。廊下忽然掠过道黑影,惊得老嬷嬷哎哟一声:"这狸奴愈发胆大,连储秀宫的屋檐都敢蹿!"

珞桑盯着瓦片上泛蓝的爪印,忽地想起傅沛霖伤口渗出的毒血。她佯装整理裙裾蹲下身,指甲悄悄刮了些许蓝渍藏进香囊夹层。起身时正撞见宋贵妃的仪驾从东六宫过来,十六盏鎏金宫灯照得夜如白昼。

"娘娘万福。"众宫女伏地行礼。珞桑贴着青砖地,瞧见宋溪辰的皂靴从眼前晃过,腰间果然悬着逾制的螭纹带钩。更奇的是,那玉带钩缝隙里卡着半片金箔,纹路竟与科举试卷的封签相似。

"听闻王爷遇刺,可惊着妹妹了?"宋贵妃的护甲勾起珞桑下颌,丹蔻红得似要滴血。珞桑垂眸盯着娘娘腕间新换的缠丝镯,那绞银工艺分明是南诏巫蛊教的样式。

"奴婢愚钝,只顾着逃命......"话未说完,西偏殿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众人惊惶望去,只见小桃跪在碎瓷堆里,袖中滚出个陶罐,数十只蜈蚣正往宋溪辰靴面爬。

"作死的小蹄子!"掌事太监扬鞭要抽,却被宋溪辰抬手拦住。他弯腰拾起陶罐时,珞桑分明看见他袖中滑落个玉镯,内侧蝌蚪文在宫灯下泛着血光。

傅沛霖的嗓音恰在此时穿透夜色:"刺客身上带着这个,宋大人可眼熟?"玄色蟒袍掠过朱栏,一枚蝎形镖钉在宋溪辰脚边。众妃嫔的惊呼声里,珞桑看见两个男人目光相撞,刀光剑影竟比真刀真枪更瘆人。

宋贵妃护甲掐进珞桑肩头:"好妹妹,去给王爷奉盏压惊茶。"这分明是要她作人证。珞桑捧着茶盘的手稳得出奇,递茶时故意露出腕间结痂的咬痕——今晨替傅沛霖包扎时,他毒发恍惚间啃的。

傅沛霖指尖拂过杯沿,突然握住她手腕。茶盏倾倒,滚水在青砖地画出幅星图,与那夜香灰凝成的一般无二。"这宫女,本王要了。"

满庭抽气声中,珞桑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宋溪辰突然笑出声,玉镯在他掌心转得飞快:"王爷可知,南疆有种蛊虫专噬星命之人的血肉?"他说话时,珞桑腕间旧伤突然灼痛,仿佛真有虫蚁在血脉里钻。

子时的更漏声救了这场僵局。珞桑跟着傅沛霖穿过游廊时,发觉他蟒袍下摆渗着新血。"王爷的伤......"

"别动。"傅沛霖突然将她抵在假山石上,掌心贴着她心口处。珞桑惊觉怀中香囊发烫,纳西符文透过衣料在他掌心烙出红光。那些蝌蚪状的纹路竟顺着血脉爬上他脖颈,在喉结处凝成个衔尾蛇图案。

"二十八宿西移,你的时间不多了。"他说这话时,眸色忽而化作雪山晴空般的湛蓝。珞桑恍惚看见他腰间玉佩化作罗盘,指针正指向自己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远处传来瓦片碎裂声,傅沛霖神色骤变,抱着她滚进荷花池。毒箭擦着发髻钉在太湖石上,炸开的毒雾里,珞桑腕间血珠滴落池水,竟将满池锦鲤都染成金红色。

"闭气!"傅沛霖扯下玉佩按进她掌心。珞桑沉入水底时,看见无数星子从池底浮起,汇聚成铜镜中那三个身影。现代女子的方盒子突然迸发强光,前世圣女的银雀钗化作利刃劈开水幕——

"哗啦"一声,傅沛霖拽着她浮出水面。岸上刺客不知何时退去,唯余个五毒玉镯挂在残荷茎上。珞桑剧烈咳嗽着,发觉白发女子虚影正附在自己身上,指尖还捏着片带血的金箔。

傅沛霖抹去面上水珠,突然低笑:"原来宋家往科举塞的不是银子,是改命的金符。"他扳开珞桑紧攥的拳头,科举封签的金箔正与她怀中残纸严丝合缝。

更声又起,珞桑望着水中渐渐消散的圣女虚影,终于明白母亲说的"活着"是何意。七星倒悬那日,怕是有人要借她的命格,颠倒这人间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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