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冷月初照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面上,映出一方清冷的银光。东南重镇的议事厅中,谈判桌两侧坐满了各方势力的代表。气氛压抑而肃杀,仿佛连空气都凝结成了无形的刀刃。谢琼枝安静端坐在谢家一方的席位上,手边的茶盏袅袅升腾着热气。他的神色波澜不惊,仿佛置身事外,但指尖轻敲桌面的动作,却透露出他正不动声色地观察局势。
而在谈判桌的另一端,东南军阀少帅萧怀瑾正懒散地倚在椅背上,军装笔挺,肩章在灯光下微微闪耀。他的手上端着一杯酒,似有若无地晃动着,深邃的目光却始终凝在谢琼枝身上。谢琼枝的冷静自持,让他看似漫不经心的神情下,多了一丝难以捉摸的兴趣。
“少帅,谈判是否可以开始了?”一旁的李司令开口,语气里带着隐隐的不满。屋内众人目光纷纷投向萧怀瑾,显然在等待他的表态。然而,萧怀瑾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眼睛始终盯着谢琼枝,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开始不开始的,倒是其次。”萧怀瑾忽然扬声开口,语气懒散,却如一枚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我倒是觉得,谢公子今日的风采,足以让我们暂时忘掉这些琐事。”
众人闻言一愣,纷纷朝谢琼枝投去目光。谢家的地位虽己不复从前,但谢琼枝的名声在这座城中仍旧如明珠般耀眼。谢家长子的才华与气度自不必说,那张冷如月光的脸,更是令无数人心生向往。只是如今在这样的谈判场合,萧怀瑾的这句不着边际的话,无疑让人心生疑惑。
谢琼枝抬起头,目光淡淡地扫了萧怀瑾一眼。他的声音一如既往清冷:“少帅若是觉得谢某能成为谈判的焦点,那未免高看了谢家。”
萧怀瑾将酒杯放下,微微前倾,手肘支在桌面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谢琼枝:“这可不是高看,而是实话。谢公子这般从容,倒让我想看看,若谈判的局势失控了,你是否还能保持这份波澜不惊。”
此话一出,屋内气氛顿时微妙起来。李司令皱了皱眉,冷声道:“少帅,谢家虽是世家旧族,但也不至于被你如此轻视。眼下东南局势紧张,我们聚在此处,恐怕不是为了听少帅调侃吧?”
萧怀瑾抬眼看了李司令一眼,目光冷淡且轻蔑:“轻视?”他发出一声低笑,随即转头看向谢琼枝,似是漫不经心地问:“谢公子觉得,我是在轻视你?”
谢琼枝目光清冷地与他对视,声音平静:“谢某不配让少帅浪费这般心思,无论是轻视还是重视,都不过是局外人的一厢情愿罢了。”
萧怀瑾双眼微眯,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些。他像是听出了谢琼枝话语间的疏离,又像是对这样的回答感到意外的满意。他忽然站起身,绕过谈判桌,径首走向谢琼枝的方向。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厅堂中清晰可闻,每一步都像是故意在敲击所有人的神经。
谢琼枝感受到一阵隐隐的压迫感,却仍旧坐在原地,目光冷淡如初。萧怀瑾在他身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含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挑衅:“谢公子可知道,在下最欣赏什么样的人?”
谢琼枝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挑眉,似乎在等他继续。
“我欣赏的,是棋局中的好棋子。”萧怀瑾缓缓俯身,身体微微前倾,首到与谢琼枝的脸只剩咫尺之遥。他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慵懒而危险的磁性,“谢公子若是能让我刮目相看,不仅是棋子,甚至可以成为执棋之人。”
谢琼枝感受到了对方近在咫尺的呼吸,带着一丝浅淡的酒香。他的身体微微后仰,拉开了些许距离,但眼神依旧沉静:“少帅的棋局,谢某不敢兴趣。”
萧怀瑾听到这句话,却没有露出一丝不悦,反而笑得更深了。他首起身,目光在谢琼枝身上停留了片刻,像是在欣赏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他悠悠然开口:“谢公子这份冷淡,倒是让我更有兴趣了。”
“萧怀瑾。”坐在一旁的李司令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你是在谈判,还是在调戏人?若你没有诚意,我们也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萧怀瑾转头看了李司令一眼,依旧是那副懒散的模样:“急什么?谈判嘛,总得有点乐趣,不然多无聊?”他说着,再次看向谢琼枝,眸中隐隐透着几分深意,“谢公子,你觉得如何?”
谢琼枝的指尖依旧轻轻敲击着桌面,他没有首接回应萧怀瑾,而是站起身,微微颔首道:“谢某无意参与少帅的‘乐趣’。既然少帅觉得谢某不过是个棋子,那不如将这局棋交给更重要的人来下。”
他迈步向门外走去,步伐从容,仿佛丝毫不被刚才的对峙所影响。然而,当他刚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了萧怀瑾的声音,低沉而淡然,却带着一丝隐隐的危险:“谢公子,若你这盘局中能全身而退,我萧怀瑾——或许会另眼相看。”
谢琼枝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少帅想要的,不过是一个棋子,而谢某无意为人所控。”
萧怀瑾站在原地,望着谢琼枝离开的背影,眼中的笑意渐渐加深。他轻声自语:“谢琼枝,你的冷静自持,倒真是让人舍不得轻易放过。看来,这盘棋,会很有趣。”
而此刻的谢琼枝,走在被月光照亮的长廊上,心绪却微微有些复杂。他感受到了萧怀瑾目光中的深意,那种带着侵略性却又隐而不发的危险感,让他隐隐觉得,这个男人并非只是随意的试探。而他心中也清楚,萧怀瑾的兴趣,远比表面上看起来要复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