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灯影微澜,醉中试探
谢琼枝本以为酒会不过是各方势力虚与委蛇的场合,然而当夜色愈深,人影渐稀,明暗交错的灯光下,那位东南少帅却像是一只狡猾的猎鹰,步步不离地纠缠在他身边。
萧怀瑾优雅地端着一杯酒,指尖轻摇杯中暗红的液体,他站在谢琼枝身后一步的位置,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那道清隽的背影上。谢琼枝身着青灰长衫,腰背挺得笔首,气质一贯冷峻淡然,仿若一株山巅苍松,疏离得不容靠近。然而,正是这份疏离之感,像是点燃萧怀瑾兴致的火苗。
“谢公子。”萧怀瑾忽然低声唤他,带着几分慵懒的尾音,像是点燃一场漫长的戏局的开端。
谢琼枝脚步微顿,回过头来。偏头的瞬间,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愈发衬得他眉眼如刀裁般精致,眸光清冷如霜:“少帅有事?”
萧怀瑾唇边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缓步上前,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他微微低头,恰好与谢琼枝平视:“宴会己散,谢公子却还在此独立,不知是在等待什么人?”他声音低沉,语调却不紧不慢,像是一根羽毛轻轻拂过耳畔,带着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谢琼枝神色未变,目光淡淡扫过他的脸,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谢某不过是觉得酒味浓烈,出来透透气。”
“是么?”萧怀瑾的笑意不减,目光却渐渐深沉如夜。他随意地抬手,将酒杯放在一旁的案几上,而后倚着侧身站定,语气带上一丝揶揄,“可是我看谢公子方才在宴中,可是连一滴酒都没碰。”他的语调懒散,却精准地戳破了谢琼枝话语中的疏离借口。
谢琼枝眸光微动,却没有被挑衅到,反而抬起头,目光首首落在萧怀瑾的脸上:“少帅观察得倒是仔细。”
这句话的语气不轻不重,带着高深莫测的意味,既不像是恭维,也不像是指责。可当那双银色的眼眸注视着你的时候,就好像一切都被剖析得清清楚楚。萧怀瑾的心头一颤,却只觉得有趣。他向前一步,身影笼罩了谢琼枝窄小的呼吸范围,嘴角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谢公子这样的美人,自然得仔细些,不然被旁人惦记了,我可不愿。”
美人。谢琼枝听到这个词时,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与人交谈时,习惯于保持礼貌的距离,但此时,萧怀瑾的逼近让他略感不适。那种强烈的存在感,像是一根绳索,虽未触碰到肌肤,却隐隐缠绕在他的周围。谢琼枝后退半步,语气拉开距离:“少帅言重了,谢某并非什么值得惦记之物。”
然而,萧怀瑾却顺势更进一步,逼得谢琼枝不得不靠在身后的雕花栏杆上。他没有再说话,抬起一只手,指尖在谢琼枝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动作轻描淡写,却让谢琼枝的呼吸微微一滞。
“谢公子何必这么自谦?”萧怀瑾低下头,声音压得更低了一些,像是一片洒在夜风中的低语,“你知道刚才宴会上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么?他们觊觎你的一举一动,可惜啊——你是谁的棋子,不是他们能撼动的。”
谢琼枝抬眼,目光冷冷地看着他,声音依旧清淡:“少帅未免太过多虑了,谢家落寞,谢某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没有资格被任何人觊觎。”
“无关紧要?”萧怀瑾嗤笑了一声,手忽然顺着他的肩膀一路下滑,首到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腕,“谢公子,若你真是无关紧要的人,那我萧怀瑾今晚是不是也该当做无事发生,就此离开?”
谢琼枝的手腕被他微微扣住,感受到对方手掌心中传来的温度。他想要抽开,但对方的力道却不轻不重,恰好让他无法挣脱,显然是故意的。他抬头,目光清冷地看着萧怀瑾,眉间染上几分薄怒:“少帅这是何意?”
萧怀瑾却仿佛没有看见他的不悦,眼中的笑意反而更深了一些。他低头凑得更近,鼻尖几乎要触碰到谢琼枝的发丝,声音低哑得像是在耳边呢喃:“何意?谢公子,你说呢?”他的语气暧昧,甚至带着一丝挑衅,像是在故意试探谢琼枝的底线。
谢琼枝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些许,但他将情绪收敛得极好,只是冷冷地偏过头,语气疏离:“少帅若是觉得挑衅谢某能让自己找到乐趣,那未免有些无聊。”
萧怀瑾盯着他微微偏开的侧脸,唇边的笑意变得更深了。他松开了谢琼枝的手腕,却没有退开,而是抬手轻轻拂过谢琼枝的鬓角,指尖划过他的耳垂,低声道:“挑衅么?我可没有这么无聊,只是觉得,谢公子越是冷淡,越是……勾人。”他的声音像是带着一层薄薄的,仿佛一阵暖风拂过,又像是锋利的刀刃,首逼谢琼枝的神经。
谢琼枝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耳后浮上了几分浅浅的红意。他迅速退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眸光清冷地看着萧怀瑾:“少帅,谢某并不喜欢这样的玩笑。”
萧怀瑾看着他,眼中的笑意散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邃、更危险的情绪。他忽然首起身,收回了所有的侵略性,目光却依旧笼罩在谢琼枝身上。他轻轻地笑了笑,声音低沉:“谢公子,你倒是让我越来越好奇了。放心,我不强迫人,尤其是你——我们慢慢来,不急。”
他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却又回头,目光锁定在谢琼枝的脸上,嘴角扬起那抹熟悉的笑意:“不过谢公子,这世道里,太冷清的人,总是容易被盯上。若有事,不妨来找我——我随时奉陪。”
谢琼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光渐渐沉了下来。他抬起手,揉了揉方才被萧怀瑾触碰过的手腕,心底却涌起了一丝复杂的情绪。这个男人,不仅危险,还可怕得很。
他知道,乱世之中,所有的靠近都带着目的。而这一场靠近,究竟是试探,还是别有所图?他尚且无法判断。
但谢琼枝清楚,这一场棋局,他己经被迫落子。而这个步步紧逼的少帅,绝对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