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祭台之上，君臣初会

第2章：祭台之上，君臣初会

天色渐渐暗沉，远处的钟鸣声悠悠回荡，整个皇城笼罩在一片肃穆的氛围之中。谢琼枝站在宰相府的大门外，抬头望向不远处巍峨的皇宫，宫墙高耸，就连天边的云彩都仿佛被它映染成了深沉的赤红色。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落在宫门上空的琉璃瓦上，心中一片波澜不惊。

他几乎可以想象到，今日的祭祀场合会是一场怎样的风波。无论是皇帝身边各方势力的试探，还是宰相府本身的处境，都注定不会让他轻松度过这一天。但这些对他来说，只是一场戏，只不过需要他演得漂亮一点罢了。

一辆朱漆马车停在他跟前，车夫恭恭敬敬地掀开帘子，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谢琼枝抬腿上了马车，动作优雅而从容，白袍曳地，在微弱的夕阳光芒下，似簇簇微光流动。他坐在车内，将窗纱稍稍掀开一角，便看见街道两旁人头攒动，百姓们纷纷驻足向皇宫方向行礼。

“祭祀……”谢琼枝低声呢喃，语气中听不出情绪。他的目光透过车窗扫过人群，最后落在远处隐隐约约的高台之上，神情平静如水，但眼底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审视。

他并未轻视这场祭祀。以他对这种场合的敏锐首觉，祭祀的表面是对天神的敬畏，背后的棋局却早己勾连无数权臣的野心和争斗。作为宰相府的嫡子，哪怕他性格疏离，又从不干涉朝堂之事，此时此刻，他也免不了被推向风口浪尖。

更何况，这场祭祀，是他的任务开始的地方。

马车缓缓驶入宫门，宫人前来引领，他下车时，长袍曳地，白衣被微风轻抚，整个人清冷雅致，宛如不染尘埃的谪仙。宫人恭敬地低头，却不敢多看一眼。仅是他的气势，便让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一路上，他始终保持着从容的步调，目光垂落，仿佛并未将眼前的一切放在心上。然而，细微处，他的眼神却流转在每一个角落，暗中观察着周遭的布置和细节。每一个眼神、每一丝风吹草动都被他收入心底，细细揣摩。他知道，皇宫之中，每一步都是陷阱。

内廷侍官将他引入祭台下的长廊，低声道：“谢公子请稍候。稍后祭祀开始，由宰相大人带领您入席。”谢琼枝微微颔首，语气淡淡地道了一声“有劳”，便静静站在廊下，双手负于身后，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祭台之上。

祭台巍峨高耸，西周燃起长明灯火，橙黄色的光线与深沉的苍天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氛。祭台中央，一袭黑色冕服的身影正站立其中，凌驾众人之上。虽然隔得远，谢琼枝的目光却精准地落在那人的身上。

萧衍。

即便只是远远一望，谢琼枝也能察觉到这个皇帝与传言中的“无能昏君”完全不同。他的身形挺拔，站在祭台中央，神态似乎不带任何情感，但全身上下却透着一股无声的压迫感。那种沉稳内敛的气势，甚至掩盖了周围众多臣子的存在。

谢琼枝垂了垂眸，唇角微微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看来这位皇帝，的确如系统所言，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物。

他正思索间，一阵钟声响起，悠长而低沉。祭祀正式开始。宰相谢大人亲自上前引领谢琼枝入席，语气中带着一种隐隐的压迫：“琼枝，祭台上不得失礼，可不能丢了我们谢家的脸。”

谢琼枝微微一笑，那笑容疏离而得体：“父亲教诲，琼枝自当谨记。”他的声音温和，却让人听不出任何讨好与亲近之意。

站在高台上的萧衍目光轻飘飘地扫过祭台下的众人，眼神平淡如水，似乎并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然而，当谢琼枝踏入他的视线范围时，他的目光微微一顿。

白衣胜雪，气质超然。那副清冷出尘的模样，的确像是传闻中的“谪仙公子”。但萧衍盯着谢琼枝那双漆黑的眼眸，心底却生出一丝微妙的兴趣。

那双眼睛看似平静，实则深沉得像是藏着看不透的海，波澜不惊，却又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去窥探那海底深处到底藏着什么。

萧衍垂了垂眸，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他目光收回，装作漫不经心地吩咐身旁的内侍：“让宰相府的谢公子站到前排些，朕好看清楚。”

内侍恭敬地应声，将谢琼枝的座位安排到了靠近祭台中央的位置。谢琼枝对此并未表现出任何惊讶，甚至没有抬头看萧衍一眼。他只是安静地站到自己的位置，垂着眼眸，似乎连余光都不曾施舍。

这一举动，非但没有让萧衍心生任何不悦，反而让他眼中的兴味更深了一分。他端起酒杯，轻轻啜了一口，嘴角的笑意若有若无。

祭祀开始，各种复杂的仪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谢琼枝的目光始终专注于祭台上的流程，神情专注却疏离，与那些满怀野心的权臣截然不同。然而，他却能感受到一道视线始终若有若无地落在他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是萧衍。

谢琼枝的身体微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但很快又放松下来。他依然维持着从容的姿态，仿佛未曾察觉。他知道，皇帝的目光并非偶然，这种若即若离的试探，只不过是权谋初始的礼节罢了。

然而，意外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就在祭祀即将结束时，一名大臣在祭台上失足跌下，撞翻了供奉的香炉，燃烧的香灰西处飞扬，几乎点燃了祭台上的帷幔。场面顿时一片混乱，众人不知所措，甚至有几名官员被慌乱的火焰逼得连连后退。

谢琼枝眉头微蹙，却没有丝毫犹豫。他快步上前，动作干脆利落地将翻倒的香炉扶正，又用衣袖扑灭了即将蔓延的火星。他的举动干净利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与果断，很快便将混乱的局面稳定下来。

这一切落在萧衍眼中，他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

“宰相府的教养，当真不错。”萧衍的声音在高台上响起，低沉冷淡，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谢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谢琼枝抬头，目光清冷地与萧衍对视。他微微躬身，语气平静：“皇上谬赞，谢某不过尽了本分。”

两人的视线短暂交汇，萧衍的眼神仿佛带着某种无声的侵略，谢琼枝却不为所动，依然淡然从容。

这场对视，只持续了片刻，却让萧衍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他在心底轻声低喃：“谢琼枝……果然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