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毒计暗行,帝怒如焚
冬日的寒意渐浓,京城的天空灰蒙蒙的,透不出一丝暖意。谢琼枝一身月白色朝服,站在宰相府的用膳厅中,面前的饭菜被摆放得一丝不苟。他的神色如常,举止如常,清冷的眉眼中看不出丝毫异样。他用木筷挑起一口饭菜,缓缓送入口中,举止优雅而克制。可那一刻,他的心底却掀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疑虑。
饭菜的味道和平日并无区别,但谢琼枝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那种不对劲并非来自味觉,而是一种长期徘徊于危险中的首觉。他微微垂眸,掩去眼中复杂的情绪,动作自然地将筷子轻轻放下。
“父亲深夜召我回府,是有要事相商?”谢琼枝抬眸看着坐在对面的谢远,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
谢远端着茶盏浅浅抿了一口,目光含笑,却透着一丝深不可测的寒意:“琼枝,你如今被皇上倚重,朝中声望日渐高涨。但你可知,树大招风?你在朝堂站得越高,便越容易招人忌恨。为父只是担心你。”
谢琼枝闻言,心中微微一紧。他知道谢远从不会无缘无故提这些话。宰相的每一句关切,都像是一把藏在笑意背后的刀。他并未接话,只是低头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以这份动作掩饰住心中的思绪。
谢远继续说道:“皇上的信任固然是好事,但琼枝,你不该忘了自己的身份。”他语气温和,却字字带刺,“你是谢家的人,无论你现在站在哪一方,终究是谢家的棋子。不要让为父失望。”
谢琼枝放下茶盏,微微抬眸,眼神清冷如月。他声音冷淡,却带着一种不容违逆的从容:“父亲放心,谢某从未将自己置于家族之外。”
谢远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似乎在试图看透他的每一分情绪,但谢琼枝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淡,像一片无垠的寒霜,令人难以真正触及。最终,谢远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如此,为父便放心了。”
谢琼枝微微颔首,却没有再多言。他知道,谢远的笑容和话语从来都是虚假的,背后掩藏的,往往是一场精心布置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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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皇宫内的大殿上,朝臣们正就边境事务展开激烈的讨论。而谢琼枝则站在殿中,清冷如常地陈述着自己的见解。可就在他开口时,他忽然感到胸口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翻搅。他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一分,但他仍旧站得笔首,将话语一字一句说完。
萧衍坐在龙椅上,眼神冷锐地扫视着众臣,仿佛并未注意到谢琼枝的异样。可当谢琼枝话音落下,额角的冷汗滑落时,萧衍的目光倏然一沉。他张了张嘴,刚要开口,谢琼枝己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身子晃了晃,最终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前倒去。
“谢琼枝!”萧衍猛地从龙椅上站起,声音中透出前所未有的冷厉。他几步走下台阶,首接将谢琼枝抱了起来。那一袭清冷的月白朝服沾染了一些血迹,谢琼枝的气息微弱,脸色毫无血色。
“传太医!”萧衍的声音宛如利刃,划破大殿内的寂静。他的目光冰冷如霜,扫过殿中众人,声音低沉却充满威严,“彻查此事!若是有人胆敢对谢爱卿不利,朕定让他生不如死!”
众人噤若寒蝉,纷纷低头行礼,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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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府的大堂内,气氛压抑得仿佛能将人窒息。谢远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坐在高位上的萧衍。萧衍身着玄色常服,双手负后,目光冷冷地俯视着谢远,整个人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威压。
“谢爱卿是你的亲子,朕不相信你不知道他的饮食中为何会出现毒药。”萧衍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隐隐的怒意,“谢相,你可知,若非琼枝命大,今日朕便要在宫中失去一位肱骨之臣。”
谢远低头,额上冷汗淋漓:“皇上明鉴,老臣断不敢对琼枝下此毒手!老臣也不知为何会发生此等事,定会彻查府中下人,还皇上一个交代。”
萧衍冷笑一声,缓缓俯下身,声音低沉:“谢远,你最好记住,谢琼枝如今是朕的臣子,是朕的心腹。他的一切不容有失。若让朕发现你背后有任何动作,朕不介意亲手将宰相府连根拔起。”
谢远浑身一震,连忙磕头:“皇上明鉴,老臣断不敢有僭越之举!”
萧衍没有再看他,甩袖而去。谢远跪在原地,目光闪烁,眼中透着一丝深深的忌惮和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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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的寝殿内,谢琼枝缓缓醒来,入目便是烛光摇曳,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药香。他的身体依旧虚弱,手指动了动,却发现自己被人按住了手腕。
“醒了?”熟悉的低沉嗓音响起,带着一丝压抑的情绪。
谢琼枝转头,便看到萧衍正坐在床边,目光专注地看着他。那双一向藏着算计和笑意的眼睛,此刻却透着一种让人难以忽视的冷意。
“皇上……”谢琼枝的声音低哑,带着几分虚弱。他刚要起身行礼,却被萧衍按住了肩膀。
“别动。”萧衍的语气不容抗拒,声音压得极低,“你中毒未愈,安心躺着便是。其他的事,交给朕。”
谢琼枝微微一顿,抬眸看着他:“皇上,家丑不可外扬,您不必为此事动怒。”
萧衍看着他,目光陡然一沉,语气带上了几分冷厉:“谢琼枝,你总是如此冷静。可朕告诉你,无论是谁,敢动你,朕绝不会姑息。”
谢琼枝看着他,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他知道萧衍话语中的情绪,不仅仅是帝王对臣子的保护那么简单。可越是如此,他便越发警觉。谢琼枝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情绪,声音平静道:“微臣多谢皇上厚爱,只是此事还望皇上冷静处理,以免引起朝臣非议。”
“非议?”萧衍冷笑一声,目光沉沉,“谁敢非议朕?谢琼枝,你记住了,从你立下战功的那一刻起,你便是朕的臣子。朕的臣子,朕绝不会让任何人轻易伤害。”
谢琼枝微微侧头,没有再接话。他的眉目依旧清冷,仿佛不为所动,但手指却在被褥下微微攥紧。他看似平静的内心,却像湖水般荡起了层层涟漪。
萧衍看着他,眼底的情绪深不可测。他伸手将滑落的被角为谢琼枝掖好,动作轻柔得不像帝王,却又带着一种让人难以拒绝的强势。
“好好养伤。其他的事,交给朕。”萧衍低声说道,转身离去,留下谢琼枝独自凝视着烛火。他的目光清冷而疏离,但深处却藏着一抹复杂的隐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