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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终南山笼罩在浓雾中。
李怡披着厚重的貂裘，手指在袖中无意识地着那本简体字笔记。
山脚下，三百名精锐神策军己经列阵完毕，他们手中的火把在雾气中连成一条蜿蜒的火龙。
"陛下，霹雳炮己安置妥当。"
李德裕低声禀报，花白的胡须上凝结着晨露，
"只是老臣不解，为何要选在寅时..."
"温度最低的时刻。"
李怡脱口而出的现代术语让老宰相一愣，他急忙解释，
"朕是说，此时寒气最重，那些...东西...活动最弱。"
孙思邈匆匆赶来，官袍下摆沾满了泥浆：
"陛下，微臣己按配方制出'净水散'，但分量只够..."
"先用于霹雳炮的引线。"
李怡打断道，这是他用现代化学知识配制的氧化剂，能大幅提升黑火药威力，
"冰窟必须一次炸塌。"
山间突然传来诡异的"咔咔"声，像是无数冰晶在碎裂。
李怡浑身一紧
——这声音在前世记忆中出现过，是蝶族苏醒的前兆。
他下意识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把特制的短铳，按照明代火铳图纸缩小打造，虽然只能单发，却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单兵武器。
"传令下去，所有人用棉絮塞耳，蒙住口鼻。"
李怡取出两个精心制作的"口罩"，递给李德裕和孙思邈，
"把这个戴上。"
老宰相困惑地看着手中奇怪的布制品，两面缝合的棉布中间还夹着一层薄薄的炭粉袋。
但没等他发问，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来不及了！"
李怡夺过火把，亲自冲向安置霹雳炮的山崖，
"点火！立刻点火！"
八门霹雳炮同时怒吼，喷出的火舌照亮了整个山谷。
李怡前世参观过军事博物馆，这些仿制明朝大将军炮的武器虽然简陋，但在黑火药中加入的硝酸钾大大提升了爆炸威力。
山崩地裂的巨响中，终南山北坡的冰窟入口被炸得粉碎，无数蓝色晶体从塌陷的冰层中飞溅而出。
"成功了？"
孙思邈刚摘下口罩，就被李怡一把按住。
"别动！"
皇帝的声音因紧张而嘶哑，"看那些蓝雾！"
从炸裂的冰窟中，一缕缕蓝色雾气正缓缓升起，在晨光中凝聚成模糊的人形。
李怡的心脏几乎停跳
——这正是前世记忆中"蓝雪"的源头！
他猛地掏出短铳，对准最近的一团蓝雾扣动扳机。
"砰！"
铅弹穿过蓝雾，打在对面的冰壁上。那团雾气只是稍微散开，随即又凝聚成形。
更可怕的是，所有蓝雾突然同时转向，朝着李怡所在的位置飘来！
"硫磺粉！快！"
李怡大吼着从怀中掏出一包黄色粉末撒向空中。
神策军士兵这才如梦初醒，纷纷将准备好的硫磺袋抛向蓝雾。
黄色粉末与蓝色雾气接触的瞬间，发出令人牙酸的"嘶嘶"声，空气中顿时弥漫着刺鼻的臭味。
李德裕被眼前的超自然景象震住了：
"这...这究竟是..."
"没时间解释！"
李怡一边装填短铳一边大喊，
"孙思邈，净水散！"
年轻的太医令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指挥药童将配好的药剂投入附近的山溪。
药粉入水的瞬间，整条溪流都泛起了诡异的泡沫，那些顺流而下的蓝色晶体迅速溶解消失。
蓝雾似乎被激怒了，它们在空中聚集成巨大的蝶形，朝人群俯冲而下。
两名神策军士兵被蓝雾笼罩，立刻发出非人的惨叫
——他们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蓝，眼睛凸出，指甲疯长...
"撤退！按第三预案撤退！"
李怡用上了现代军事术语。
幸好提前演练过，士兵们立刻分成三队交替掩护后撤。
皇帝自己却站在原地不动，从靴筒中取出最后一个瓷瓶
——这是他用硝化甘油原理配制的简易手雷，极度危险但威力巨大。
"陛下！"
李德裕想冲过来，被孙思邈死死拉住。
李怡深吸一口气，前世实验室操作的记忆在脑海中闪回。
他算准距离，将瓷瓶用力掷向冰窟残存的裂缝，同时迅速卧倒。
"轰！"
比霹雳炮猛烈十倍的爆炸震撼山谷。
冲击波将李怡掀翻在地，耳中嗡嗡作响。
当他挣扎着爬起来时，只见冰窟所在的山坡己经完全坍塌，大量融化的冰水裹挟着泥石奔涌而下，将那些蓝色雾气冲得七零八落。
"流水...是它们的弱点..."
李怡喃喃自语，突然明白了前世没能参透的关键。
他转向目瞪口呆的孙思邈，
"快！传令挖开太清湖引水渠，把终南山涧的水全引向冰窟遗址！"
三日后，当李怡再次站在太清湖畔时，湖水己经恢复了清澈。
终南山的融雪带着溶解的蓝色晶体汇入湖中，又被提前投放的净水散中和。
岸边的柳树上，几只真正的蝴蝶在阳光下翩跹起舞，不再是那种可怕的蓝色。
"陛下神机妙算。"
李德裕由衷赞叹，却仍掩不住眼中的困惑，
"只是老臣始终不明白，您如何预知这一切..."
李怡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突然问道：
"李相可曾想过，千年后的世界会是什么模样？"
"这..."
老宰相一时语塞。
"会有不用马拉的车，日行千里；
有能飞天的铁鸟，朝发夕至；
有可治百病的奇药，让人寿至期颐..."
李怡的声音带着超越时代的沧桑，
"而这些，都需要从今日开始奠基。"
孙思邈捧着最新绘制的《防疫图说》走来，闻言突然跪地：
"臣愿追随陛下，开创这千古未有之盛世！"
李怡扶起二人，从怀中取出那本写满现代知识的笔记。
在最后一页，他刚刚添上一行新字：
"会昌二年西月初八，终南山之役胜。历史，就此改变。"
微风拂过湖面，掀起层层涟漪。
李怡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要带领这个古老的帝国走向不同的未来，仅靠一己之力远远不够。
但此刻，看着身边两位这个时代最杰出的头脑，他第一次感到，千年时空的隔阂，或许并非不可逾越。
"回宫。"
年轻的皇帝整了整衣冠，眼中闪烁着现代人与帝王身份交融的独特光芒，
"是时候拟定《会昌新政》了。"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