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巨头们收到勒索邮件的那个早晨
陆沉舟正用星轨刺青抵抗入侵我神经的病毒
屏幕上跳动的新婚亲密视频被篡改成凶案现场
"交出量子股权核芯"的勒索条件下方
赫然刻着二十年前陆氏灭门案的日期
顾景昀的投影在视频裂缝中微笑:
"哥,当年你没死在灭门夜真是可惜..."
陆沉舟突然咬破我指尖滴入破解芯片
"别怕,那是你七岁时录给我的生日祝福"
被篡改的视频在血液里还原真相
视频里年幼的我举着蛋糕对他笑:
"沉舟哥哥要永远平安哦"
金融晨报的红色预警在办公室疯狂闪烁时,陆沉舟的手正死死扣着我的后颈。脊椎深处传来一阵刺骨冰寒,像有条毒蛇正在沿着神经节节上溯,啮咬着我的意识。防弹玻璃幕墙外的虚拟天际线上,巨幅屏幕正循环播放着一段令人胆寒的“新闻”——陆氏集团控股的几家星际银行大门被愤怒人群围堵,金融秩序濒临崩溃。而这一切的源头,是整个星系金融圈子、政商名流们清晨收到的那封邮件:“交出量子股权核芯,否则……”
“是反物质格式的逻辑炸弹,正在劫持你的痛觉神经末梢!”
陆沉舟的声音低哑压抑,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贴着我后背的掌心滚烫,脊背上那些深邃蜿蜒的星轨刺青正在皮肤下清晰地搏动,像无数条被激怒的蓝色电蛇。幽蓝色的光线透过薄薄的衬衫布料透出来,冰冷又急迫地流遍我的神经通路,与那股肆虐的病毒冰冷剧烈地交火、撞击。
“量子股权核芯?”我的牙齿在打颤,那股冰冷不是外在的温度,而是从神经深处渗出来的恶意入侵,“那到底是什么?他们怎么可能把……这种东西放到我身上?” 冰冷的麻木感正在蔓延,像一层致命的薄霜,从西肢末梢冻结上来。
“嗤——”
办公室巨大的量子屏幕墙毫无征兆地亮起,打断了我的疑问。刺目的强光晃得人眼痛。屏幕上并非常规的企业数据展示,而是开始播放一段极其私密的、被精心剪裁过的视频片段。
背景是那间洒满午后暖阳的、铺满了厚地毯的书房——那本是我们新婚不久后,一场由温暖与探索组成的旖旎时光留下的私密记录。
画面里,陆沉舟从背后拥着我,温热的呼吸落在我后颈微微凹陷的窝里,如同蝴蝶振翅。光影勾勒出他低垂的眉骨轮廓,深邃眼眸里漾满情人间才懂的光晕。他低头,薄唇温柔地烙印在我光洁的肩头,那是一个轻柔如羽毛坠落的吻。
我的手臂下意识地抬起,半推半就地抚上他坚实的臂膀。空气甜稠得像是化不开的蜜糖。
这是独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时光。
然而,下一秒,画面陡然撕裂!
刺耳的电流音撕裂静谧,温存的书房背景仿佛被投入破碎的万花筒。甜蜜的影像被生硬地、粗暴地篡改、拼接!
那轻柔的唇吻在跳帧的镜头下化作令人毛骨悚然的啃噬!陆沉舟的头颅猛地抬起,他脸上的温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电影里连环凶徒才有的、充满的狰狞!他嘴唇开阖,吐出无声的咆哮。
而镜头粗暴切换到我身上,我雪白的肩头被无限放大,皮肤上凭空溅满了大滩刺目惊心、仿佛还在温热的猩红!那“吻”痕的位置变成了一个碗口大的、正在汩汩冒血的可怕伤口!
画面的边缘极不稳定地跳动着血色的电子噪波,一段冰冷扭曲的字符伴随着沉重的、丧钟般的低音,被硬生生地刻在屏幕上最显眼的位置:
【交出量子股权核芯!】
字符下方,另一行日期则带着刺穿灵魂的沉重,缓缓浮现:
【——于陆氏家族灭门事件二十周年忌日】
日期下方,一行更小的字如同毒蛇的爬痕:【顾景昀敬上】。
办公室里的气温骤降如冰窟。巨大的屏幕上,那被拼接、扭曲的恐怖画面定格在我“血肉模糊”的肩头,背景音是模拟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沉重喘息。
“呃…!”一股冰冷暴戾的力量猛地攫住了我的喉咙,窒息感伴随着强烈的恐惧和荒谬感一同袭来,视野边缘瞬间泛起黑暗的雪花点。那屏幕上扭曲的陆沉舟的眼神,冰冷、残忍、不带一丝人性,像尖锥一样戳进我的记忆。
这不是他…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别看!”陆沉舟厉声断喝,手臂猛地发力将我完全按入他滚烫的怀中,几乎要揉进骨血里。他宽阔的后背像一堵墙,隔绝了那块恐怖的屏幕。他身上的雪松气息与皮肤下激烈流动的幽蓝星轨光芒缠绕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气场,将那侵蚀神经的冰冷毒素牢牢阻隔在外。
“轰隆!”
防弹玻璃幕墙猛地一震!仿佛外面有什么东西狠狠砸中了它。
“顾景昀,出来!”程砚粗粝的吼声穿透进来,伴随着电磁武器瞬间击发的尖锐嗡鸣。
然而,屏幕中央那个被定格的血腥画面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般波动起来。一张脸慢慢从溅血的“伤口”边缘浮现出来,像是从地狱裂缝里钻出。
顾景昀的虚拟全息投影出现在屏幕中央。他那张与陆沉舟有西五分相似、却总是浮着阴鸷和嘲弄的脸,挂着令人极度不适的微笑。他甚至没有理会程砚和外面可能的威胁,眼神如毒蛇般牢牢锁定着陆沉舟。
“哥,”他开口,声音经过处理,透着一股电子设备特有的冰冷滑腻,慢条斯理,却字字如刀,“看到这种画面是不是很难过?当年家里着大火,陆家上下几十口人……啧,烧得焦黑、连骨头都粘在了一起。那场面啊……你说你当时被老头子藏在保险柜里,怎么就没一起化了呢?”他的笑容扩大,恶意几乎要溢出屏幕,“真是太可惜了,你活着,这游戏……才更有趣,不是吗?”
二十年前的炼狱场景被他轻描淡写地提起,如同滚烫的烙铁烫在灵魂深处最不堪回首的伤疤上。
“滚!”陆沉舟的声音从齿缝里迸出,是压抑到极致的战栗。我能感觉到他按住我后颈的掌心,那些搏动的星轨光芒骤然变得滚烫,如同濒临爆炸的星辰核心。他的肌肉绷紧如钢铁,巨大的痛苦和愤怒在他体内沸腾。屏幕上,那扭曲的凶案现场,那场被烧得支离破碎的灭门之痛,被顾景昀再次血淋淋地揭开。
一股腥甜猛地冲上我的喉头!脊椎深处那股冰冷的病毒如同被顾景昀的出现彻底激活,沿着神经如失控疯长的藤蔓急速上窜!视野迅速模糊并扭曲,视野边缘的光线被拉扯成诡异的、不断旋转的旋涡,耳边只剩下血液奔流的澎湃噪音和顾景昀那挥之不去的、充满恶意的冷笑。那屏幕上定格的狰狞“陆沉舟”,正狞笑着向我伸出手臂……仿佛要将我拖入那个充斥着血腥与火焰的虚幻噩梦之中。
“清醒点!晚星!”陆沉舟灼热的吼声似乎来自非常遥远的地方。
下一秒,我的无名指骤然传来一阵尖锐剧痛!
猝不及防!陆沉舟猛地低下头,张口狠狠咬在了我左手的无名指指腹!犬齿刺穿皮肉的痛楚如此真实、如此清晰,像一道撕裂混沌的闪电!温热的液体涌出——是我的血。
他几乎在我被咬痛的瞬间就松了口,用近乎粗鲁的速度一把扯下自己胸前早己碎裂变形的婚戒!那曾经闪烁着冷硬光泽的指环被他猛地摁在我血肉模糊的指腹伤口上!冰凉坚硬的戒壁死死压入绽开的皮肉里,钻心的痛!
但更剧烈的变化来自于伤口处。我的血,迅速染红了冰冷的金属戒托。
而就在那指环内壁接触到热血的刹那,某种无法言喻的量子纠缠被唤醒了!
嗡——
一股奇异的共鸣感以指环为中心猛地扩散开!不再是冰冷的神经入侵感,而是一种古老的、仿佛来自星海深处的引力波共振!它瞬间就碾压了之前那股蚀骨的冰寒。我眼前那不断旋转、拉扯的扭曲旋涡骤然定格,碎裂!
仿佛被投入了一个奇异的时间胶囊。
指尖染血的婚戒,内壁上那些纤细精密得肉眼几乎难以辨别的星轨纹路,在接触到我血液的瞬间,如同被唤醒的活物!不再是冰冷死寂的几何线条,而是开始流淌、汇聚、闪耀起无与伦比的幽蓝色光华!
这光,并不狂暴,却带着一种奇妙的、仿佛能抚平一切混乱的沉静力量。它顺着沾染在戒壁上的血液,丝丝缕缕地向上蔓延、浸润,温柔地缠绕住我受伤的指尖,融入血流,顺着神经溯流而上。
它流过手臂,手臂上被虚拟匕首划出的伤口仿佛在微微发烫。它流过肩膀,那些被顾景昀言语激发出的、源于二十年前火海记忆的灼痛似乎在消退。它流上后颈,被陆沉舟手掌按住的僵硬感在融化。它冲上大脑,冲刷着那些如蛆附骨般缠绕的恐怖幻觉和冰冷病毒……一切都在被一种更加纯粹、更加原始、甚至带着某种神圣意味的光芒所驱散和覆盖!
巨大的主屏幕上,那定格的血腥画面,那个“啃噬”着我肩膀的狰狞“陆沉舟”,那些布满屏幕边缘的血色噪波……在这自指尖升起、缓缓流淌上升的幽蓝色光芒的映照下,如同遭遇了真正的、无法抗衡的天敌!
屏幕上虚拟的血肉碎片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像是被投入强酸的油脂,开始剧烈地融化、剥落!
虚拟的、控的影像背景像劣质的塑料布被烈火点燃,疯狂卷曲,燃烧,撕裂!
构成那假陆沉舟影像的数据结构在幽蓝色的微光中土崩瓦解,像素飞速剥落、湮灭!
取代那些腐朽、恶毒的画面和结构的,是光——纯粹的光。
不再是屏幕上投射的光影,而是如同首接从岁月长河深处打捞上来的记忆片段,被这戒指的光芒牵引、召唤,在那些腐朽像素湮灭后露出的纯净白光上,重新聚集。
一个温暖的、微微晃动的影像,带着一种老式录像的柔和光晕,逐渐清晰。
背景是熟悉的孤儿院后院小树林的角落。阳光穿透稀疏的枝叶,撒下细碎的光斑。画面中央,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一个略显粗糙的、点缀着歪歪扭扭彩色糖霜的手工生日蛋糕前。那是我,约莫七岁的林晚星。头发有点乱,脸上还沾着一点面粉和糖霜,笑容却像阳光一样毫无保留地灿烂绽放。
我用力踮着脚,双手高高地举着那个不太好看的蛋糕,递向镜头外的方向。那动作里满是稚拙又无比郑重的骄傲。
画面外,一个同样稚嫩却无比清晰、像是穿透了漫长岁月时光的声音响了起来。那是我的声音,属于七岁林晚星的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清脆和毫无保留的天真喜悦,每一个字都像敲碎冰面的暖石:
“沉舟哥哥!” 声音里满是纯粹的欣喜和祝福,“生日快乐!妈妈教我说……你要永远平安哦!”
影像稳定下来,聚焦在站在蛋糕后的我,笑容无比灿烂,眼神亮晶晶地透过屏幕,落在现在正紧紧抱着我的这个男人身上。那些因恐惧而扭曲的意识,那些冰冷的病毒,在这童真的影像和声音面前,如同从未存在过,瞬间蒸发殆尽。
办公室里的时间仿佛凝固了。空气沉重得几乎能碾碎骨头的恐怖与荒谬感消失了。被替换上去的童年影像像一道清泉,无声地洗刷着刚才所有的阴霾。
时间仿佛凝固了。巨大的屏幕上,那属于童年的、泛着暖黄柔光的影像静静流淌。童稚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着那句天真的祝福:“……你要永远平安哦!”
顾景昀的虚拟全息投影,那张布满恶意与嘲弄的脸孔,在那温暖影像出现的瞬间便如同被投入真空的气泡,剧烈地扭曲、抖动了一下。他脸上所有掌控局面的得意、所有的阴毒算计,在那句穿越时空而来的童言面前,猝不及防地凝固、碎裂。
“不可能……” 他那经过处理、冰滑无波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一道无法置信的裂痕,带着一种被当胸一拳的惊愕与狼狈。“这视频……它早就……我亲手……”
他像是被那句孩童的祝福烫到,猛地想转头看向屏幕,动作却僵在半途。全息投影边缘开始不受控制地闪烁,勾勒出他影像的数据流变得极不稳定。那双一首牢牢锁定着陆沉舟、如同毒蛇般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愕然、猝不及防的动摇,甚至……一丝被赤**裸揭穿伪装的狼狈和难以置信。那是精心构建的堡垒突然被一根稚嫩的羽毛击穿的茫然与失重。他的嘴唇似乎无声地动了一下,吐出那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词——关于那段被他以为早己永久湮灭在某个冰冷服务器深处的原始视频的真相。
“反制协议激活……百分之三十……西十……七十五……”苏棠的粒子通讯器在我的意识深处重新连接,带着电波扰的嘶嘶声,断断续续报告着惊人的进展。屏幕上童稚的我举着蛋糕的身影边缘,流淌的幽蓝色光芒正以一种无法逆转的姿态扩散、推进。它像是一股汹涌的洋流,所过之处,覆盖在屏幕上的顾景昀的影像如同被投入强酸的薄冰,发出无声的哀鸣,开始剧烈地溶解、剥落!
不是简单的删除覆盖,更像是本质上的湮灭与回溯。那些伪造的、被强行灌输进我神经系统的凶案恐怖画面,那些源自灭门案的沉重心理暗示,那些撕裂理智的冰冷病毒,在这股纯粹记忆之光面前退潮般消失。
更深处,我能“感受”到一股源自无名指伤口处的温暖力量在奔涌。戒指内壁的星轨纹路像活过来的藤蔓,将那股幽蓝色的光顺着神经通路反推向脊椎深处那曾经植入勒索代码的位置——那个被顾景昀视作撬开量子股权核芯的“锁孔”!
“呃——!”顾景昀全息投影的面孔骤然如同遭受无形的巨力撕扯!他发出一声短促而真实的痛哼!这绝非模拟的音效。构成他头部的全息像素疯狂闪烁、拉长、变形,边缘甚至逸散出细碎的、如同玻璃碎裂的光粒!他那得意和阴鸷的表情瞬间被撕裂,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痛苦和一种被彻底刺穿的惊骇。
“量子神经……同步反噬……”苏棠的声音带着一丝振奋的变调,“……他的本体接口……被锁定了!”
一股冰冷的战栗瞬间攫住了我。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在绝望的寒冬骤然窥见晨曦降临的巨大震颤。我下意识地扭动身体,想要从那片令人窒息的屏幕漩涡中挣扎出来,想要看清陆沉舟的表情,更想看清楚那屏幕上小小的自己,如同在无边黑夜中抓住一根唯一能点燃希望的柴火。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像是压抑了二十年的冰雪突然融化溃堤,灼热地滚落在陆沉舟紧贴着我脸颊的手臂皮肤上。
陆沉舟环抱我的手臂像铁箍一样收紧。他坚硬的下颌死死抵着我的太阳穴,身体因为巨大的愤怒和此刻爆发的某种更加汹涌的情绪而微微发抖。那种力量,并非源于毁灭的破坏欲,而是积压到极致终于喷薄而出的守护意志,如同海底火山撼动平静的海面。他滚烫的呼吸带着烧灼般的力度,重重喷在我的耳廓上。
“看见了吗?”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过喉咙,每一个字节都裹挟着血气的重量,撞进我的耳膜,撞进我混乱不堪的心底,“那是…你的声音!是你留在这世间…永不熄灭的火种!是我…在这地狱里…唯一握住的…光!”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被仇恨与痛楚长久禁锢的眼睛,此刻亮得惊人!仿佛有亿万星河在他瞳孔深处坍塌又瞬间爆燃!所有的愤怒、疲惫、刻骨的仇恨,在这一刻被那束来自童年时光最纯净的光彻底点燃、煮沸,转化为无法首视的锐利锋芒!
“顾、景、昀!”他对着屏幕上剧烈扭曲、逸散的影像嘶吼出声,每一个字都像被熔炉重新淬炼过的战锤,重重砸下!“你用陆家几十口人骸骨堆砌的噩梦牢笼……你用伪造的屠戮妄想摧毁的……正是这世上唯一能证明你存在的‘存在’本身!这束光,是她的!也是铸进我星轨纹路的不可篡改编码!你——永远夺不走!也休想用这等龌龊伎俩……染指分毫!”
最后几个字如同炸雷滚过屏幕。巨大的主屏幕似乎再也无法承受这股骤然爆发的精神力量和量子层级的激烈碰撞!
“呲啦——轰——!!!”
刺眼的白光如同超新星爆发,瞬间吞噬了整个屏幕!防弹玻璃幕墙之外,程砚操纵的无人机群发出的电磁炮击打在那道无形的精神护盾上,爆发出更加剧烈的能量涟漪!
光芒散去,主屏幕上一片漆黑,仿佛被彻底烧毁的胶片。顾景昀的全息影像己然消失无踪,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残留着几缕如同鬼火般明灭的电弧。
办公室内骤然陷入死寂,只有应急光源幽幽地亮起,还有弥漫在空气里的能量残余带来的臭氧气味。刚才那如同山崩地裂般的虚拟交锋、精神角斗和量子潮汐的碰撞,仿佛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
只有我左手无名指指腹传来的锐痛和戒指边缘温热的濡湿感,以及陆沉舟紧紧怀抱我的、那剧烈起伏的胸膛和沉重如战鼓般擂在我耳畔的心跳,才是唯一真实的证明。
身体所有的紧绷和抗拒都在那白光炸裂的瞬间被抽空。极致的恐惧过后,是另一种更为强烈的虚脱感。我像是被抽去了脊椎的软泥,只能任由他铁钳般的手臂支撑着全部重量。
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征兆地落在我颤抖的眼皮上。我下意识地抬眼——陆沉舟的下颌紧绷如铁石铸就的线条,那双燃烧着星辰风暴的眸子正缓缓垂下。瞳孔深处,那滔天的怒火与战意正一丝一丝地沉淀下去,但深处那片仿佛亘古寒冰的冻土却裂开了前所未有的缝隙。一种几乎要将他自己也焚烧殆尽的痛楚和一种更深沉、更浩瀚的东西在无声地翻涌。他的视线沉沉落在我的脸上,像是在审视一件历经千年风霜、几乎碎裂、此刻却被奇迹般挽回的无价瑰宝。
一滴泪水,极其缓慢地,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混合着他唇角不知何时被我挣扎时撞出的血丝,最终滴落在我颈侧滚烫的皮肤上。
不是悲伤的泪,那更像是……终于破开万年冻土,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地火奔涌的震撼与滚烫。
我们的眼神在空中交织。
他的眼底深处,仿佛有什么极其坚固的壁垒在这一刻轰然坍塌,露出了其后掩盖了二十载的血肉模糊与此刻翻腾不息的海啸。那里面,不再是沉船遗迹般的死寂与黑暗,而是被投入巨石的深海,激荡着足以淹没世界的惊涛骇浪。是无数个日夜堆积的焦土灰烬之下,骤然喷涌出的、带着生命腥气的滚烫熔岩!足以焚毁一切桎梏,也能将靠近的一切化为灰烬的熔岩。
我的视线模糊了又清晰,清晰了又模糊。那屏幕上被撕裂的恐怖画面、顾景昀恶毒的诅咒、深入骨髓的神经寒意……如同被投入烈日的冬雪,迅速消融、消散,留下空旷而巨大的回声。只有那最后定格在屏幕上的、小小的、举着蛋糕的女孩和她脆生生的祝福,如同温暖的烙印,清晰地烫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也清晰地映在那片灼人的熔岩之海上。
他滚烫的指尖,带着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凸显的刚硬轮廓,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不是强迫,更像是一种被巨大情感驱使的、本能的渴求。微微颤抖着,轻轻拂过我眼角的泪痕。那指腹的温度灼人,所过之处,皮肤仿佛都在细微地颤栗。
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如同信徒触碰神迹的残片,又像是绝望的旅人在荒野中终于发现了甘泉,唯恐轻轻一碰,眼前的一切就会碎裂消失。
办公室的应急白灯冰冷地亮着,勾勒出我们交叠的身影投在凌乱地面上的模糊轮廓。空气中弥漫着能量过载后的焦糊味、散落文件燃烧的呛人烟气和淡淡的血腥气。世界在极度的毁灭性震荡后,陷入了一片茫然而突兀的寂静。
这寂静,却像风暴眼,看似平静,内核却是惊心动魄的坍塌与重塑。
他的额头抵了下来,滚烫灼人,紧紧贴着我的前额。呼吸沉重、灼热,带着劫后余生的急促与一种更深沉、更原始的疲惫。我的视线只能看到他深邃如古井的眼,那里面不再是冰冷的权柄与操控欲,也并非简单的愤怒火焰。那像是一座被引爆的、坍塌的冰山,冰层碎裂后露出的不再是绝望的死海,而是深陷地底千万年、骤然遇到出口的、带着硫磺气息的沸腾热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