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光与暗的博弈

消毒水的气味再次弥漫在鼻间，林夏守在重症监护室外，目光死死盯着电子屏上跳动的生命体征曲线。陆沉舟被推进手术室己经三个小时，手术灯的红光在她瞳孔里不断闪烁，映得整个人恍若置身血色迷雾。苏晴默默递来一杯温咖啡，杯壁的水珠晕开了她攥着的手术同意书边角——那上面密密麻麻的风险告知条款，此刻像无数细小的针，扎在她心头。

"姐，陆哥一定会没事的。"苏晴的声音带着沙哑，绷带下新添的伤口还渗着血丝，"就像在码头、在会展中心那样，他总能......"话音未落，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苏曼摘下口罩，疲惫的眉眼间却藏着一丝欣慰："芯片残留引发的神经损伤比预想的严重，但清除手术很成功。不过......"她顿了顿，"他需要长时间的康复训练。"

林夏踉跄着扶住墙壁，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当她走进病房时，陆沉舟还未苏醒，苍白的面容在监护仪蓝光下显得格外脆弱。他右手仍保持着敲键盘的微曲姿势，仿佛还停留在破解倒计时的最后一刻。她轻轻握住那只手，将脸贴在冰凉的手背上，耳边似乎又响起那句"这次换我为你照亮黑暗"。

城市在暴雨后迎来短暂的平静，然而暗潮仍在涌动。警方从陈记者的藏身处搜出大量加密硬盘，苏曼带领的技术小组日夜破译，拼凑出惊人的真相——军工集团的"脑控武器计划"远不止表面这么简单，他们在全球二十多个城市安插了休眠的芯片载体，而会展中心的爆炸，不过是一场"压力测试"。

"这些坐标......"苏曼将卫星地图投影在会议室墙上，密密麻麻的红点如同病毒，"有几个地点，恰好是正在建设的智慧城市试点。"她调出其中一处的建筑图纸，地下实验室的结构赫然与许崇海的制药厂如出一辙，"他们想把整个城市变成巨型实验场。"

林夏的手机在此时震动，又是那个匿名号码发来的消息："想救陆沉舟吗？明晚十点，独自来城西旧火车站。"照片里，昏迷的陆沉舟躺在布满仪器的陌生房间，床头摆着一张泛黄的合照——正是他们在博物馆看极光展览时的留影。

"这是陷阱。"苏晴抢过手机，"对方故意用陆哥做诱饵，肯定知道你不会置之不理！"她转向苏曼，"我们可以追踪信号源，出动特警......"

"来不及了。"林夏攥紧手机，照片里陆沉舟苍白的面容刺痛着她的心脏，"他们选在旧火车站，那里的电磁干扰会让所有定位设备失效。而且......"她调出照片的EXIF信息，拍摄时间显示为十分钟前，"陆沉舟确实不在医院。"

夜幕降临，城西旧火车站的铁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林夏独自穿过锈迹斑斑的检票口，鞋底碾碎玻璃碴的声音在空旷的站台回荡。突然，头顶的老式白炽灯次第亮起，照亮月台中央的轮椅——陆沉舟垂着头坐在那里，后颈处贴着陌生的电极贴片。

"他服下了神经抑制剂，暂时醒不过来。"熟悉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陈记者的脸出现在电子公告屏上，这次他摘了防毒面具，露出左耳后狰狞的芯片接口，"林小姐，你知道为什么军工集团会选中你吗？因为你的脑电波频率，与他们最完美的'控制器'模型高度吻合。"

公告屏切换画面，实验室里，一具浸泡在营养液中的人体模型缓缓转动，面容竟与林夏有七分相似。陈记者的笑声混着电流杂音："当年许崇海的哥哥，就是想利用你的基因数据完善这个模型。现在，该做个了断了。"

月台西周的阴影里，机械蜘蛛的螯肢折射着寒光。林夏握紧口袋里的电磁脉冲装置，却听见身后传来轮椅轱辘声。陆沉舟不知何时清醒过来，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却准确地将一枚U盘插入轮椅接口："这次......换我当你的盾牌。"

数据流在空气中炸开，陆沉舟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他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劲："陈立，你以为篡改了医院监控就能瞒天过海？"公告屏突然雪花闪烁，露出真实画面——手术室里，苏曼和特警正端着枪包围某个伪装成医护人员的可疑身影，"你派去劫走我的人，早就被我们反制了。"

陈记者的脸色骤变，机械蜘蛛却己发动攻击。林夏挥出匕首的同时，陆沉舟的轮椅喷射出电磁屏障。他额头青筋暴起，对着通讯器大喊："苏晴！就是现在！"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特警部队的装甲车撞开火车站铁门。陈记者疯狂地按下遥控器，然而预想中的爆炸并未发生，反而他身后的实验室传来剧烈震动。苏曼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我们破解了他们的总控系统，所有休眠芯片正在强制报废！"

在最后一只机械蜘蛛被摧毁的瞬间，陆沉舟的轮椅失去平衡侧翻。林夏冲过去将他抱住，感受到对方身体在剧烈颤抖。"撑住......"她哽咽着，"一切都结束了。"

"还没......"陆沉舟虚弱地笑了笑，指向电子公告屏。画面切换成全球新闻联播，某个智慧城市试点突发大规模芯片故障，城市交通、电力系统陷入瘫痪。陈记者的脸最后一次出现在屏幕上，他举着枪对准太阳穴，留下最后的宣言："你们以为摧毁几个实验室就能高枕无忧？军工集团的触手......早己渗透进每个角落......"

晨光刺破云层时，林夏站在医院天台，看着陆沉舟在康复师的帮助下练习行走。远处的城市渐渐苏醒，然而新闻里不断滚动的突发事件提醒着她，这场光与暗的博弈远未终结。手机震动，匿名号码再次发来消息，这次只有一行字："下一个战场，你准备好了吗？"

林夏握紧手机，转身走向病房。陆沉舟抬头冲她微笑，晨光为他镀上金边。她知道，无论前方还有多少黑暗，只要他们并肩而立，就永远有撕破阴霾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