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小满和林雪三人回到子时书屋时,午夜的钟声刚好敲响。
书屋在依晨的精心打理下,己灯火通明,开门营业。
魏明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书屋,目光迅速环顾西周。
奇怪的是,今日竟不见老陈的身影。
回想起前日与老陈的那番交谈,他心中不禁一凛。
老陈所言,竟好似预言般与地铁站的情景一一对应。
这老陈,绝非等闲之辈!
只是,自“纸桥夜行”案发生后,老陈便再未在书屋内现身。
此时,林雪面色凝重,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魏明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他关切地询问道:“林雪,一路上见你神色忧虑,究竟所为何事?莫不是西城张家那边……”
“对呀!”小满也赶忙凑过来,“林雪,我瞧见你与纸人交战时进入了仵作通灵状态,难道你……”
林雪的指尖突然掐进掌心,一滴血珠渗进袖口的暗纹里。
她的左眼瞳孔瞬间蒙上灰翳。
《地藏经》的残页“哗啦”翻至“地狱变相图”。
墨线勾勒的刑具突然渗出黑色黏液,将纸张腐蚀出焦痕。
魏明的手刚触到林雪手腕,立刻被烫得缩回。
她的皮肤正渗出阴火灼烧后的纸灰。
“是赵三?还是……”
“不!”林雪咳出带着纸屑的血沫,“是赵家的手法……但那人的背影,像极了赵舒年。”
“难道是赵舒年?”魏明微微皱眉,“张家与赵家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
小满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魏明,建议道:“老板,我们不妨先着手调查西城张家,说不定能从中查到一些关键线索。”
魏明点头赞同,心中暗自思忖,探查消息还得靠麦冬。
他刚要开口,柜台上的老式电话突然炸响。
听筒里只有电流杂音,却隐约传来纸轿铃铛的声响。
小满脸色煞白:“这电话线...上周就剪断了。”
“小满,找人来修一修吧!”魏明朝书屋看去,不见麦冬身影。
“麦冬又跑哪儿去了?前天案发时候看到他后,怎么又不见身影了。”
“老板,麦老板最近生意越做越大,全国各地西处奔波,参加了好几个大型拍卖会呢!”
小满递手机时,袖口露出半截淤青的手腕。
那是昨日被纸人抓过的地方。
她强笑着翻动麦冬的照片,却在某张拍卖会背景里突然僵住:“等等……一个瓷器的纹路,和纸轿很像,上面刻着‘张’……”
“嗯……”魏明应了一声,沉吟片刻后说道,“小满,明日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回来查一下西城张家的情况。”
“知道了,老板!”小满脆生生地回答道。
这时,阅读区的一位读者朝着小满使劲儿招手。
小满见状,立刻朝着读者走去。
林雪看了看手表,对魏明说道:“魏明,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我送送你!” 魏明微笑着说道,随后与林雪一同朝着小楼外走去。
……
赵舒年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缓缓回到了城南窄巷。
扎纸铺的门半掩着,在昏黄的路灯下,透出一丝诡异的气息。
他瞬间警惕起来,眼神骤变,迅速将蔑刀紧紧握在手中。
走进扎纸铺,一股陈旧的味道扑面而来。
突然,一阵穿堂阴风呼啸而过,带着丝丝寒意,首透骨髓,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后院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竹篾相互摩擦声。
赵舒年眉头紧皱,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握紧蔑刀,快步向后院走去。
“谁……谁在那?”他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轻喊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后院里,瞎爷九叔正蹲在地上,身影在黑暗中显得有些佝偻。
他手里拿着一把纸刀,正专注地削着一根竹篾。
他的动作很慢,却又无比精准,每一刀下去,竹篾都发出清脆的声响。
赵舒年看到那熟悉的身影,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缓缓收起了蔑刀。
“九叔?”他轻声喊道。
瞎爷九叔没有抬头,他的手指粗糙,布满了厚厚的老茧,却在黑暗中灵活地舞动着纸刀。
“九叔,后院黑灯瞎火的,您也不开个灯,可吓了我一跳。” 赵舒年提高音量说道。
瞎爷九叔放下纸刀,缓缓说道:“少爷,我一个瞎子,要开什么灯啊!”
赵舒年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去开灯。
“啪”的一声,后院顿时亮如白昼。
瞎爷九叔的纸刀突然停在半空,刀尖沾着一缕菌丝,正诡异地扭动着。
“阴符盟的蚀骨菌……”他灰白的眼球转向巷子深处,“二十年了,这东西居然又现世。”
当赵舒年转身再次看向瞎叔九爷时,只见后院的地上躺着一个女子。
赵舒年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眼中满是惊讶:“九叔,她……她是谁?”
“少爷,你稍安勿躁。在我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这个小娃子,她伤得不轻,我就把她带回来了。”瞎爷九叔解释。
赵舒年听闻,心中好奇,凑近一看,不禁脱口而出:“怎么是她?”
原来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城西张家中出现过的白七七。
“少爷,你认识她?”瞎爷九叔问道。
“不认识,不过她去过城西张家……”
赵舒年迅速将城西张家发生的事情简要复述了一遍。
瞎爷九叔听闻,长叹了一声,缓缓说道:
“真的是冤孽,民国时期,老三用纸人欺骗了张家,违背了祖训,被老爷子逐出了家门。难道,老三回来报仇了?”
赵舒年俯身时,白七七颈后的菌丝突然剧烈蠕动,像无数白色蛆虫钻入她的血管。
她苍白的皮肤下浮现蛛网般的青紫色纹路,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窒息声,嘴角却诡异地扬起。
她仿佛正被迫做着美梦。
他正要伸手去摸白七七,瞎爷九叔手中的纸刀突然一横,挡住了他的手。
“不要摸她,她身上的阴气太重!”
瞎爷九叔的纸刀划过菌丝时,刀身上浮现出与赵舒年蔑刀相同的暗纹。
菌丝遇刀如雪遇火,发出“吱吱”的灼烧声。
“赵家的刀,专克阴符盟的脏东西。”他灰白的眼珠转向赵舒年,“你爹没教过你?”
赵舒年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两步:“九爷,我……”
瞎爷九叔收回纸刀,神色凝重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是尸魂界阴符盟的人,来阳界是为了收冤魂。”
“怪不得她会出现在西城张家呢!”赵舒年恍然大悟,随即一愣,“九叔,赵三不也加入了阴符盟吗?难道她……”
瞎爷九叔缓缓摇摇头:“她应该和赵三不是一伙的。你不是说她在救西城张家人的命吗?”
“是……”赵舒年嘴上应着,心里却满是疑惑,“如果白七七是阴符盟的人,那她为何要救西城张家的人呢?”
赵舒年再次朝着白七七看去,只见她面容姣好,眉头微蹙,在昏迷中似乎仍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