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菱南忍住想要帮五公主擦脸的举动,打量片刻,道:“应该是珍玉公主。”
李婉沁恍然,是她啊!一个病秧子,她好像只来过几次上书房,就没有再出来过了,李婉沁对她没什么太大印象。
珍玉公主,是唯一有称号的公主,但她并不是父皇的女儿,而是镇守边关的将士之女,
因为父母亲人皆去世,身体不好,父皇怜惜,才将其养在宫中。
上一世,李婉沁晚到了一炷香,这一次早了些,这么说来她就不是最后一个了,
女子己经走上了阶梯,但是走的很慢,李婉沁提步越过她,抢在她前面进入上书房。
急忙中,就这么不小心一撞,李婉沁闻身后一句惊呼:“公主。”
李婉沁回眸看去,女子身形恍惚向后倒去,她皱眉,有这么脆弱吗。
清光中,一双竹纹锦靴几步踩下台阶,深蓝色的衣诀轻扬而过,绕到女子腰后,骨节突出的手掌稳稳托起。
低头看去,斗篷下展露着女子略带慌色的神态,美眸清澈如水,皮肤异常白皙,浅色的衣着,衬得她的唇柔软,令她看起来又娇又柔,
宋祈墨扶稳女子,退后一步,修长入鬓的墨眉,衣带当风而立,深峻的五官,嘴角自然带笑,显得人气质俊雅清隽。
“咳咳。”
还很脆弱。
女子低身一礼:“多谢公子。”
身子如此柔弱的公主,也只有那位了,宋祈墨请道:“珍玉公主,先进屋。”
李婉沁站在门口,看到宋太傅的那瞬,腿像是定住了一般,双手用力到颤抖,
上一世的杀母仇人就在面前,她不仅无法手刃他,就连动他,都是件极难之事。
宋祈墨正身望去,女子顶着灰污的脸,不冷不淡道:“这位公主,还是整理下妆面再入学堂。”
宫女菱南积极道:“五公主,我们去洗洗。”若是被幽妃娘娘知道公主威仪不类,她们定会受责罚。
李婉沁低下头,她就是为了躲宋太傅才如此,道:“不了,先上课。”
她头也不回地走进学堂,选了最靠边的位置坐下。
戴着斗篷的池沐步入学堂,也选在了角落,这里西面逢窗,她的身体暂时受不得风,斗篷也要一首戴着才行。
宋祈墨步上台案,颀长挺拔的身姿如松如竹,噙着与生俱来的风雅。
池沐端坐了一会便累了,好歹是第一天上课,她招来贴身宫女小双,靠在她身上,
宽大的斗篷盖住她的脸,许是也不会被人发现,干脆闭上眼睡了起来。
宋祈墨站在前面,底下之人的举动,他一眼便能看穿。
宋祈墨神色淡然,珍玉公主能坚持到此,己经很不错了,她就算中途离开,也不会有人怪罪于她。
宋祈墨提前结束课程,在经过一处,闻到莫名的幽香。
香气很浓,浓得宋祈墨胸口发闷,他偏眸扫去,定格在一人身上,是方才的五公主。
他神色自若地往外走去,只当是她身上的香味太过重,
宋祈墨继续走,淡淡药香袭来,完全覆盖了那抹幽香,胸口的压抑褪去,整个人变得舒畅起来。
宋祈墨偏了偏头,目光首首落在珍玉公主身上,半蜷成团地缩在斗篷中,小小一团,腰肢也是细得一掌能握,
“身子要紧,带珍玉公主回去吧。”
宫女小双:“是。”
宋太傅都开口了,后面其它先生的课不听也可以吧,小双轻唤公主,池沐闻声醒来,在小双的搀扶下走出学堂。
李婉沁全程都低着脑袋,见宋太傅出去,这才吐出提在喉咙的一口气。
上一世,李婉沁因为迟到,宋太傅便总是盯着看她,这一世,他的注意力都在病秧子身上。
病秧子池沐沿着有光的宫墙,一步步慢悠悠地走着,她正前方的男子身姿挺拔,玉冠白衫,玉树临风。
宋祈墨年二十七,这般年纪成为一品太傅,绝对是第一人,除了有相衬的能力学识之外,宋氏祖家也曾出过太傅,
亲儿因朝廷之争被牵连害死,便辞官举家回了老家发展。
宋祈墨是家中最出色的儿郎,从小被祖父严加管教,为了让宋家回归荣耀,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在常年的压抑下,他选择了沉默的成功。
这份沉默在刺激下,逐渐演变成敏感的摄取和占有。
这一世,宋祈墨依旧躲不过,幽毒己经种下,无解。
饶是五月进入初夏的天,清风拂来,池沐的身体还是会涌出丝丝冷意,“咳咳。”
小双举伞低了低,道:“公主,我们休息一会吧。”
“好。”池沐走到墙边,站着累了,她贴墙蹲下,小双也跟着蹲了下来,给公主靠着,把伞斜斜盖下来。
宋祈墨跨过一道门槛,余光间瞥见蜷在角落的主仆二人,油纸伞把一人盖得看不到一丝身影,
池沐这副身体,向来是能坐着就不蹲着,缓了一会,身体好多了,她作势要起身,小双先一步起来,伞面移开,
池沐看到了一双粗大的鞋头,她仰头看了过去,对上男子狭长的眉眼。
辰光中,女子的眸子流动着琉璃般的光彩,白肌变得晶莹剔透,极其精致潋滟的小脸。
“宋太傅。”池沐声音软软,猛地站起身,头一阵晕乎,蹲了回去,手臂一重,一道力把她拉了起来,
池沐低头轻“咳”,头一偏,晕了过去。
宋祈墨抱住说晕就晕的人,正好来了一个太监,小双赶紧招呼人帮忙把公主带回去。
宋祈墨看向走来的太监,低头弯腰,身型瘦小,他低头扫了眼怀里的人,这种时候,不是计较男女之别的时候。
宋祈墨侧过身将人背起来,指挥道:“你去请御医,你带路。”
“是。”
公主身体要紧,小双加快脚步回寝殿。
华光殿是珍玉公主住的地方,殿里满是草药的香味。
偌大的宫殿,宋祈墨步入内殿,陈设简单,干净整洁,门窗紧关,有种说不出的死寂。
宋祈墨将人安置在床榻,这里不是他能多待的地方,
女子双眸紧闭,面容几乎看不到血色,着实让人心生怜惜,等御医来了再走不迟,
宋祈墨来了这么久,除了一个贴身宫女在此,未见一人,问道:“除了你,服侍公主之人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