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暝回到主院,换下身上的飞鱼服,走出主卧,
看到院中花草,权暝自动联想出女子的身姿,绑在脑后的及腰长发,腰间系着的明绿垂带,莹白的秀颈,以及那双魅人的眉眼……
权暝身体猛地一僵,摁了摁绷紧的眉心,
小厮福佑道:“主子,可要叫大夫。”
权暝强行从满目旖旎的思绪中挣脱,有一瞬他感受到了一丝不满,他拧起眉,抬手制止,阔步的腿,勾得衣摆凌乱。
权暝落座在案桌前,分明的指骨捏起折子,打开之后第一个字,便是沐字,
权暝反射性地甩出折子,跟着字眼浮现出的脸,只觉惊心,
他撑住案桌,手背根根分明的青筋凸起,起伏逐渐加剧胸口,涌出无法分解的渊暗。
小厮福佑看着地上折子,捡了起来,道:“主子,何须如此生气,若不顺眼,赶出京便是。”
敢惹主子,就是把脑袋放在刀闸下,斩不斩也不过是主子的一句话罢了。
福佑在主子身边多年,什么官会是主子治不了的,就是那清官,同样也能因殿前失仪,被赶出京。
权暝抬起了头,刹那间,寒光闪闪的凛冽暗藏着可怕风暴,
未见温度的眼神看得福佑一哆嗦,他抬手扇了自己两耳光,
“是小的多嘴。”
权暝冷淡地收起目光,“出去吧。”
福佑双手托着折子,放在主子的桌案,正要离开,权暝又开口道:“那个摘花婢女,到院里伺候。”
“是。”
福佑退出书房,摘花,是上次那个脸上有红斑的婢女,主子怎么突然对婢女感兴趣……
池沐在天黑前总算把花给浇完了,颤着手脚回到住处,太累了,到床上进入了深睡。
隔日,闻声醒来。
池沐身上有些酸涩胀疼,尤其是手臂,梳洗打扮好。
申嬷嬷恢复了她的二等婢女的身份,去前院伺候权暝,
池沐可以不用再去外院干活了,她端起洗漱盆,去主院。
主院那边临时叫水,催得急,几人走得极快。
池沐手臂酸疼着,赶到主院时,她的手在打颤,腿根磨得刺痛,
跨过门槛,步入内卧,男子身着里衣坐在榻上,
池沐双手抖得要支撑不住了,她加快脚步,又因紧促,脚尖绊到地毯,手里的盆受到身体下倾式预防,脱手飞出,
哐咚的两声,砸在地上。
房内顿时静谧无音。
只听男子低沉沉地说:“你们都出去,她留下。”
所有人把东西放好,迅速退出了房间,
福佑出去时,特意看了眼地上的人,长叹一口气,这人死到临头了。
权暝低头看着自己湿透到贴肤的下半身,温热的水浸入到腰间处每一寸肌肤,
他面无表情地注视从地上之人,是有心还是无意……
“你还要装死到什么时候。”
池沐没有装,她是真的起不来,好像是摔到手了,又疼又麻,根本动不了。
池沐蹬了蹬腿,裙摆限制她折腿的高度,
她尝试翻身,左边疼,朝右边一翻,视线从地面转到梁柱,再到男子滴水的腿脚。
池沐猛地坐起身来,她按住左手,回头请罪,脸刚转过去,一双青筋明显的手掐了过来,
“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权暝微带怒色的墨眸黑压一片,当中跳跃出炽热火星,似乎要将她燃烧殆尽,
他从未做过那种萎靡的梦,自从八岁入宫之后,更是未有过这……
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他能时时看到她的身影,梦里还要来缠着他。
池沐脸颊捏得鼓起,嘴嘟着,艰难地解释道:“奴只是昨日太累了,手臂酸疼,失误才会如此,掌印大人恕罪。”
女子的脸在权暝手中像是一个圆鼓鼓的馒头,双唇嘟起,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只听她叫了掌印大人西个字。
凭着西个字,和她努力张嘴的表情下,权暝看出她想要活下去的欲望,
只是……权暝定定地凝视她,深不可测的邃眸底酝酿着无情杀意,
这个女子的存在,让权暝感到前所未有的无措和危机感,
若是她活着,权暝怕有些东西会逃离自己的掌控。
犹豫间,权暝指腹间不由自主划过触感极好的肌肤,软绵细腻的手感,让他细细擦拭着她脸上拙劣的伪装,
一个弱女子,娇滴滴的,给她把刀都能割伤自己,又能做得了什么,
落在他手里,不过是任他宰割,何须担心以后。
权暝抬起她的脸,俯身靠近,看似精瘦的身型,
从上空倾压而来像是从山顶滚来的巨石,充满迫力和逼人的眼神森然幽沉,
“从今天开始,你便在主院贴身伺候。”
池沐被迫仰头看他,微微皱起的眉和闪躲的目光,
权暝都看得一清二楚,莫不是还想着那情郎,
他力道收紧,如同铁钳一般,眼神邃涩地紧盯她,不让她躲开,不疼却也不温柔,薄唇吐出危险的语调,
“怎的,不想。”
池沐望向男子的眼,隐约能看到一种躁郁凶残的情绪,烧灼近乎病态的火焰,
“不是,奴手有些不适,怕无法伺候好掌印大人。”
权暝首起身道:“先起来。”
池沐缓缓站起,跪得久了,双腿软趴趴的,踉跄了几下才站稳,
权暝垂着眼,静静看了她几眼,扭头走向更衣的内侧,就在拔步床的右边,单独设了一个屏区,
权暝停在厚重的帘后,脱去湿黏亵裤,他取出衣裳一件件套好。
池沐望着置于布帘的权暝,隐约间还是能看到些身影,结实手臂来回摆动,宽大肩胸在层层衣裳的加持,变得更厚实了,
当中挺拔的身高是最为醒目的。
权暝高挑的身影走出,男子一身黑色常服,面容俊美,淡漠的眉眼,气势凌厉,
“过来。”
池沐走上前,步子慢而陡,她停在男子半米面前的位置,
权暝挑眉,大手朝她伸了过去,按在她的左肩,往身前一拉,
池沐靠近的同时,忍不住疼出了声,“嘶”
权暝主动走近一步,捏住她的肩,眉头紧凝,忽然问道:“你可是认识一个名为新月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