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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敲击着体育馆的钢架穹顶，潮湿的霉味在临时会议室里弥漫。虞清将最后半截蜡烛固定在生锈的置物架上，跳动的火光映出八张神色各异的面孔。雷烈蜷坐在折叠椅里，未愈合的伤口在绷带下渗出暗红，却始终不肯脱下那件沾满泥浆的背心——左胸处的白虎刺绣被撕裂了半边利爪，在阴影中反而显得愈发狰狞。
"欢迎加入这个末日生存班。"程峰把冒着热气的搪瓷缸推过去，不锈钢勺柄磕在桌面上发出脆响。新来的壮汉却盯着浮在虞清肩头的精卫鸟，首到那团青蓝色火焰掠过他的伤处，灼痛感奇迹般消退三成。
虞清用铅笔轻敲摊开的手绘地图："雷先生，我们需要知道..."
"叫我阿烈就行。"他忽然扯开背心，古铜色后背上的白虎纹身竟在众人注视下抖了抖鬃毛。姜远手中的放大镜差点摔在地上——那些未完成的刺青线条正随着肌肉起伏游走，如同活物在皮下窜动。
"七日前暴雨初降，我正在纹身店给这畜生点睛。"雷烈抚过后颈处未愈的针孔，那里还凝结着黑红的血痂，"朱砂混着白虎尾骨粉的颜料突然沸腾，整面镜子炸裂时，我看到它..."他指向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从镜中碎片里扑出来，和我背上的刺青融为一体。"
林悦忽然捂住嘴轻呼。众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雷烈投在墙上的影子分明是头蓄势待发的猛虎，利爪正按在精卫鸟影的羽翼之上。虞清肩头的精卫突然清啸一声，羽翼扫落的火星在雷烈手背烫出焦痕。
"抱歉，它最近对凶兽特别敏感。"虞清轻抚精卫的尾羽，眼神却凌厉起来，"你说被特殊锁链所困？"
雷烈从战术腰带夹层抽出一截断裂的青铜链环。当啷一声脆响，整个会议室的应急灯忽然频闪，精卫瞬间化作光点没入虞清颈间的玉坠。姜远抄起镊子刚要触碰，那链环突然渗出暗绿色铜锈，转眼将不锈钢镊子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困龙索，螣蛇纹身的疤脸男这么称呼它。"雷烈用虎牙扯开绷带，露出锁骨处环状灼伤，"这玩意碰触皮肤就会汲取神话生物的力量，要不是白虎强行断尾..."他后背纹身突然发出低吼，半虚幻的虎尾扫过桌面，拍碎了程峰刚泡的枸杞茶。
程峰抹着溅到战术手册上的水渍皱眉："改造神话生物？今早击杀的土蝼确实异常——正常该是西角山羊，但那怪物却长着鳄鱼鳞甲。"
"不止如此。"雷烈突然将某个硬物拍在血迹斑斑的会议桌上。七彩流光瞬间溢满整个空间，所有人佩戴的玉髓护符同时发出嗡鸣。虞清颈间的精卫玉坠突然滚烫，在她雪白肌肤上灼出青烟。
"灵晶！"姜远的镜片被映出彩虹纹路，"这波动...和天上那些七彩旋涡同源！"
虞清用两枚玉髓夹起碎片时，精卫的悲鸣在所有人脑海中炸响。那指甲盖大小的晶体内部，隐约可见微型风暴在旋转吞噬蓝白能量。"它在蚕食精卫的灵力！"虞清猛地将其投入铅盒，金属合拢的闷响中，众人佩戴的玉器才停止震颤。
"螣蛇帮用这个抽取俘虏的力量。"雷烈扯开左臂绷带，露出三道散发黑气的爪痕，"他们有个红发女人移植了狰的力量，指甲比金刚石还硬。"
苏晚突然掀开急救箱："这伤口不对劲！普通消毒没用..."她蘸取玉髓水的棉签刚触及伤处，黑气突然凝成蛇形扑向少女面门。精卫虚影及时掠过，青焰与黑雾碰撞出刺耳的刮擦声。
"果然有污染。"姜远在显微镜下调整载玻片，"灵晶转移力量时会携带原宿主的怨念，就像输血不配型..."
"所以那些移植者才会越来越疯！"林悦翻着病例本惊呼，"上周抓到的俘虏突然自燃，尸检显示他心脏位置有晶体生长。"
虞清突然起身推开气窗，夜风裹着腐臭味涌入。远方地平线上，七彩虹光正如毒蛇吐信般扭曲攀升。"明早兵分三路。"她指尖划过地图上三个朱砂标记，"阿烈和程峰去东区废墟，试试白虎与精卫的配合战术；姜远带林悦解析灵晶成分；我和苏晚再去查探那辆神秘油罐车的踪迹。"
"等等！"程峰按住即将合上的战术板，"如果遭遇携带多个神话之力的敌人...我们真不用灵晶反击？"
所有目光聚集在虞清颈间跳动的精卫玉坠上。她忽然解开领扣，露出锁骨处蔓延的青色纹路——那分明是古籍中精卫填海的图腾。"今早救那个孩子时，精卫自愿将部分力量暂存在我体内。"纤细手指抚过纹路上新添的裂痕，"真正的羁绊，不需要掠夺。"
雷烈背后的白虎虚影突然仰天长啸，震得钢梁上的积灰簌簌落下。当他扯开整件背心，众人惊见那幅白虎刺青竟延伸出新的经络——正与虞清颈间的青纹产生共鸣。
"上古战阵..."姜远突然抓起《山海经》残卷，"西山经记载，白虎监兵神君曾与精卫共抗共攻！"
暴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刺破云层投在会议桌上。断裂的困龙索与灵晶铅盒在冷光中形成微妙平衡，精卫玉坠与白虎刺青的辉光却在此刻交织成螺旋，在天花板投射出古老的星图。
虞清吹熄摇曳的蜡烛，青白双色光芒反而愈发明亮。"记住，我们对抗的不是末日。"她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晨曦正撕开天际的七彩阴霾，"而是妄图扮演神明的人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