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雨夜救场

东京的雨夜总是带着股铁锈味，像是这座城市在无声地渗血。

安室透眯起眼睛，雨水顺着他的金发滴进衣领，冰凉刺骨。他盯着十米外那个正在交易的组织目标，指尖在袖口的监听器上轻轻敲击——公安的收网行动本该在三分钟后开始，可耳麦里突然传来刺耳的电流杂音。

不对劲。

目标人物毫无预兆地转身钻进黑色轿车，引擎轰鸣的瞬间，安室透瞳孔骤缩。那辆车正朝着自己藏身的巷口加速冲来，刺目的车灯在雨幕中划出惨白的光痕。

灭口。

他本能地摸向腰间的枪，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

"新人就是莽啊。"

带着薄荷烟味的嗓音擦过耳畔，下一秒，他的腰被人一把搂住，天旋地转间被拽进路边消防栓的阴影处。黑色轿车几乎是擦着他们的衣角撞进巷口的垃圾桶，"哐当"巨响震得地面发颤。

安室透的背狠狠撞在墙上，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一只温热的手掌垫在了他与冰冷的混凝土之间。他抬头，对上一双在雨夜里依然亮得惊人的眼睛，像是黑暗中突然点燃的火星。

"没死就吱个声。"对方懒洋洋道，呼出的白雾扑在他鼻尖，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借着昏黄的路灯，安室透终于看清救命恩人的模样。

男人比他高出半个头，黑色长风衣被雨淋得透湿，紧贴在修长的身躯上。银灰色的长发散在肩头，发尾还滴着水，像某种大型猫科动物刚甩完毛。最令人难以忽视的是那张脸：苍白的皮肤在雨中泛着冷光，微微下垂的狐狸眼带着倦意，右眼角一颗泪痣，明明神情慵懒却漂亮得极具攻击性。

卡尔瓦多斯。

安室透的肌肉瞬间绷紧。这位组织里出了名难搞的高级成员，怎么会出现在这种低级任务的现场？

"谢谢前辈。"他迅速挂上波本式的假笑，却在试图退开时被对方攥住手腕。那手指冰凉得像雨夜的铁栏杆，力道却不容挣脱。

"谢得太早了。"卡尔瓦多斯——或者说，织田律——用空着的手指了指巷口。三个持枪的黑影正包抄过来，枪管在雨中泛着冷光。"你猜他们是来杀谁的？"

雨声忽然变大，像是上天在屏息等待答案。

安室透的视线掠过对方被雨水打湿的睫毛，落在那截露出的脖颈上。动脉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毫无防备的样子。他现在就能拧断这人的脖子，但耳麦里风见裕也断断续续的"撤退"指令让他犹豫了。

"我猜是灭口失败后的补救措施。"他故意凑近对方耳语，满意地看到那颗泪痣随着挑眉的动作晃了晃，"前辈要见义勇为到底吗？"

织田律突然笑了，嘴角的弧度像是锋利的刀光。

他松开安室透的手腕，转而从风衣内袋掏出把银色手枪，动作优雅得像在抽雪茄。"闭眼。"他说。

安室透当然没闭眼。

他看见织田律抬手，扣扳机，三声枪响干脆利落地刺破雨幕。远处的人影应声倒地，每一枪都精准命中膝盖，像是精心设计过的暴力美学。

"现在能谢了。"织田律甩了甩枪管上的雨水，突然皱眉"嘶"了一声。安室透这才发现他左臂被擦出一道血痕，深色布料正缓缓洇开暗红。

为我挡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按灭。组织成员哪来这种无私奉献精神，八成是另有所图。安室透正盘算着试探说辞，对方却先一步歪头看他："波本是吧？朗姆最近总提起你。"

雨水顺着银灰发梢滴在安室透脸上，冰凉得像蛇信子。他维持着微笑："前辈要抓我去邀功？"

"我讨厌加班。"织田律突然伸手，拇指擦过安室透眼下不存在的血迹——方才溅到的雨水而己，但这动作暧昧得令人头皮发麻。"尤其是为莽撞的新人加班。"

远处传来警笛声，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回响。

织田律后退半步，风衣下摆在雨里划出完美的圆弧。他转身时甩了安室透满身水珠，背影潇洒得像刚结束夜店狂欢的贵公子，如果忽略那三道还在哀嚎的"路障"的话。

"对了。"他忽然回头，泪痣在霓虹灯下闪闪发亮，像是故意留下的印记，"你睫毛上沾了雨，挺碍眼的。"

安室透愣在原地。首到那人消失在巷尾，他才后知后觉地摸向自己的睫毛——干的。

被耍了。

他咬牙按下通讯器："任务失败，但..."低头瞥见地上闪着银光的东西，是枚弹壳。不同于组织常用的9mm，壳底刻着极小字母：【S.R】

私人定制子弹？

雨势渐弱时，安室透的耳机突然恢复通讯。风见裕也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降谷先生！总部刚传来消息，刚才组织的人，代号是——"

"卡尔瓦多斯。"安室透打断他，捏着弹壳的指节发白，"他己经盯上我了。"

与此同时，三条街外的保时捷356A里。

伏特加看着自家大哥阴沉的表情，小心翼翼道："卡尔瓦多斯居然救了波本？"

琴酒碾碎第五支烟，烟丝在指间化为齑粉："查清楚他们什么关系。"

而事件主角正窝在安全屋沙发里，对着手机邮件叹气。屏幕上是半小时前收到的加密指令：【波本为公安卧底，暗中协助，勿暴露身份。——黑田】

织田律把手机一抛，捞起茶几上的波本威士忌啜饮。酒液在玻璃杯里晃出琥珀色漩涡，像极了某人被雨淋湿的眼睛。

"安室透..."他对着空气举杯，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明天开始，你就是我最贵的小情人了。"

窗外最后一道闪电划过时，他手臂上的伤口才后知后觉地疼起来，像是迟到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