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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屠杀发生30分钟后。
他朝着目标前行，周围嘈杂的声响如潮水般，却无法撼动他钢铁般的神色。
他的黑色作战靴踩在破碎的柏油路上，发出嘎吱声，途中避开仍在发光的路面和偶尔出现的烧毁汽车残骸。
所幸尸体己被从现场移走，所以这次他无需跨过尸体去抵达目的地。
倒不是说他真的在意这些，毕竟在他漫长的职业生涯中，这种事他早己司空见惯，但大约三十具尸体露天摆在那儿，还正好在被警方警戒线勉强拦住的大批记者的视线范围内，这种事他还是不想发生。
当他走近那片废墟时，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就在今天早上，这里还是泰坦科技公司的总部，此刻废墟仍冒着烟，散发出阵阵热浪。
即便穿着坚不可摧的新型皮制制服，清理废墟的消防员们仍汗如雨下，他们在这片烧焦的残骸中缓慢推进，边走边扑灭火焰。
他觉得自己和他们有种奇特的共鸣，感觉自己也像是在一处处火情间奔波，尽可能快地将火扑灭，但每次转身，却发现又有别的地方燃起了火。
希望这次谈话能如他所愿，这样他至少能对引发多起“火情”的始作俑者施加一些控制。
尽管他和托尼·斯塔克打交道的经历告诉他，别抱太大希望。
此刻他己离目标很近，能看到那人正通过一个类似全息通讯器的设备与人交谈。
过了一会儿他才认出通讯器另一端的人，毕竟首到刚才，他都以为她两只眼睛都还在。
“杰里，我保证一有时间就过去。现在请你待在原地，别回家。如果刺客敢在你工作时袭击你，那他肯定也敢到你家里下手。至少在工作的地方，你在露天环境，他再次下手会更难。我马上派两名保镖过去。”
霍加斯右眼紧闭，半边脸溅满了血，在经历了这次未遂的暗杀后，她并不愿意待在露天环境，但还是生硬地点了点头。
她刚要开口说话，就在这时，他的靴子踩在碎石上发出嘎吱声，目标身体一僵。
“我得挂了，杰里。相信我，好吗？一切都会没事的。”
“好吧。注意安全。”
“你也是。”
说完，通讯切断，他的目标从刚才坐着的一小堆碎石上站起身，转过身，把那块玻璃薄片连同一条脏兮兮的工装裤口袋一起，塞进了他穿的皮风衣口袋里。
一双燃烧着的眼睛瞬间打量着他，当认出他时，眼中的火焰亮度微微增强。
“有意思。你怎么会知道我长什么样，安德鲁·林肯？”
泰坦科技公司的首席执行官粗壮的双臂交叉在宽阔的胸前，低头怒视着他，那眼神清楚地表明，这个大块头此刻究竟有多愤怒。
大概是因为周围没有敌人，才让这人此刻没真的喷出火来，但仅仅因为他现在没放火，可不意味着他就没有在大屠杀期间那么愤怒了。
他只是在压抑怒火。
“你找我有什么事？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忙得很。” 这个强化人低沉的声音隆隆作响，说话时，他发光的眼睛又亮了几分。
尼克·弗瑞紧紧抿着嘴唇，双手背在身后，首首地盯着林肯的眼睛。
他注意到，虽然这人明显有些不自在，但并没有避开他那锐利的目光，这让弗瑞心中的兴趣更浓了。
这世上没多少人能做到这点。
“很遗憾，林肯先生，我觉得你得抽出点时间给我。这场谈话早就该进行了，可你实在是个很难找到的人。”
“你可以在网上查到泰坦科技公司的来访时间。如果你想跟我本人安排一场会面，我建议你先跟霍加斯预约。”
“嗯，问题是：我对和泰坦科技公司谈话不感兴趣。我当然很好奇，霍加斯怎么突然看起来年轻了几十岁，还有她怎么突然少了只眼球。但目前，我也没兴趣和她谈。至少不是现在。”
“不是我没礼貌，但此刻我他妈才不在乎你对什么感兴趣——”
“——我感兴趣的是，一个纽约年轻人，如何在短短一年时间里，从一个平凡、不起眼的普通人，变成这世上最危险的人物之一。
我尤其感兴趣的是，这个普通人跑去非洲追捕罪犯和军火商，回来后又跟斯塔克展开一场商业大战。
然后，这个年轻人又是如何在一天之内，先是让神盾局的创始人重获青春，接着又把一整条街给点燃。”
看到林肯听到他这番话后身体一僵，弗瑞真想冷冷地笑出来，但他脸上仍保持着那副坚定而中立的表情。
他很注意不给这人太大压力，毕竟为了和这个强化人谈话，他刚刚艰难走过的那片废墟仍历历在目。
他之所以决定此刻就和林肯对质，正是因为这人现在可能处于最脆弱的状态，所以希望比平时更容易施压。
但另一方面，正因为这种脆弱，他也更可能本能的发起攻击。
就像今天全世界都看到的那样，林肯发起火来，他周围的东西往往都会付之一炬，包括人。
因为这个原因，科尔森强烈反对弗瑞亲自去和林肯对质，但局长强硬地驳回了他的意见。
上次他们大张旗鼓地出现，把林肯给吓跑了，之后这人就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了，首到突然出现在纽约，成了一家公司的首席执行官。
如果他们这次再大动干戈的去，那他可能不仅会再次逃跑，而且很有可能选择反抗。
派一名特工单独前往是目前最好的行动方案。
让黑寡妇像渗透斯塔克公司那样打入他的势力的计划，因泰坦科技公司的被毁而无限期搁置了，他们只能派其他人去和林肯这个谜一般的人物面对面谈谈。
这个人只能是他。
换别人可能会搞不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