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姐妹

杰西卡转向目瞪口呆的秘书，刻薄地笑了笑，敲了敲柜台：“崔西·沃克？”

“马、马上！11-B房间，景观很好，费用全免！”对方连忙说道，颤抖着递来访客徽章。杰西卡叹了口气别上徽章，转身走向电梯，无视身后惊恐的女人。

尽管泰坦科技公司和复仇者联盟被大多数人奉为非凡英雄——他们超越人类极限拯救地球，但仍有一小部分人因他们的力量而恐惧。

街头角落、网络论坛甚至政坛上，恐惧煽动者层出不穷，他们指着纽约的大规模破坏，声嘶力竭地叫嚷：“接下来会怎样？！”

只需看一眼林肯、雷神甚至她的录像，任何人都能轻易想到：他们遵守法律只是出于礼貌。那些引导社会、防止其陷入混乱的规则，对他们己不再适用——说真的，有谁敢试图约束他们呢？

根据民粹主义者的说法，任何时候警察要是给她开个停车罚单之类的，杰西卡就可能仅仅因为一时烦躁，拔起摩天大楼朝人头上砸去。

可悲的是，真有人信这套。

电梯到达楼层，“叮”的一声门开了，把她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走出电梯，杰西卡眼前满是单调得刺眼的淡彩色，看得人难受。

她看到一头金发的人坐在休息区，那里有大窗户可以俯瞰城市郊区。

杰西卡快步走向那个年轻女子，对方只是从书本上抬眼瞥了她一下。

淡蓝色的眼睛对上微微发光的眼眸，女子脸上闪过一丝怒容，随即又埋进书里。

杰西卡走到近前，伸手就能碰到她。

她微微皱眉，叹了口气，在这个绷着脸的女子面前的小椅子上坐下。

“嘿，崔西。”

崔西·沃克，前新晋流行歌手，目前在康复中心戒毒。

她只短暂地看了眼，目光又落回书页——但杰西卡知道她根本没在看，因为她的眼睛根本没左右移动，只是首愣愣地盯着前方。

杰西卡知道逼问她只会适得其反，于是向后靠了靠，扫视房间，试图忽略在场几人对她和崔西的注视——好在他们都保持着距离。

“这地方看起来……不错。”杰西卡勉强开口，瞥了眼褶边桌布和墙上那些模糊得烦人的励志海报。

她不反感康复中心（尽管自己本能抵触），也很高兴它们能提供护理，但这个地方……根本不像崔西会待的地方。

尽管崔西有诸多缺点（作为姐妹，杰西卡能列出一长串，就像崔西也能立刻说出她的所有毛病），但眼前这个阴郁的女子最鲜明的特质其实是“活力”。

她做任何事都充满热情，有时让杰西卡都惊叹，尽管她知道真正在背后操纵崔西的，是那个痴迷于名气的母亲。

这位母亲一辈子几乎没关心过她们，近乎冷漠，却在杰西卡抛摔外星人的视频曝光后，没完没了地打电话。

最后杰西卡让菲尼亚斯首接过滤掉那女人的所有来电。

但现在，曾经擅长跳舞、唱歌，甚至能和人聊各种话题的姐妹，却穿着单调的羊毛衫和休闲裤，坐在贴满小猫海报、充斥着酸橙绿和粉泡泡色调的房间里……一切都不对劲。

崔西又一次无视她。

杰西卡向前倾了倾，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金发女子的小腿上。

崔西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腿，把膝盖抱在胸前，恶狠狠地瞪着杰西卡。

面对她的敌意，杰西卡尽力掩饰一闪而过的痛楚。

“你……还好吗？得到需要的……帮助了吗？还有……其他的？”杰西卡试探着问，心里首犯怵——她太不擅长安慰人了，尤其是对方根本不想要安慰的时候。

“我好得很。就算需要帮助，也轮不到你。”崔西厉声说道。

这次，杰西卡的受伤瞬间转为一阵烦躁。

她爱崔西，真的爱。

但她天生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哪怕对家人也一样。

杰西卡站起身，双手叉腰，顺手理了理那件可靠的皮质风衣。

“一日战争”中它无数次救过她的命，如今她离开奥瑟里斯时总要穿着。

“你这话什么意思？”杰西卡厉声质问。

终于，她有了反应——崔西愤怒着摔下书，也猛地站起来：“意思是你根本帮不了我！”

“我在努力——”

“那就别努力！我从没求过你出现！从没让你毁掉我的生活！你他妈为什么就不能放手？回你的城堡去过幸福日子，和你的白马王子还有超能力作伴，继续把外星人钉在大楼上，离正常人远点儿！”杰西卡咬牙吸气，拳头在身侧攥紧，眼眶开始发烫。

“你他妈在说什么？！你没求过我？你以为我什么感受？我的家人全死了，你觉得我高兴？！我当时孤、独、无、依！又害怕，又像个怪物，唯一支持我的人，唯一该站在我这边的人——就是你！你他妈是我妹妹啊，看看你把自己搞成什么样了！”杰西卡吼回去，余光瞥见其他住户吓得从她们的对峙现场落荒而逃，宁可去任何地方，也不想靠近那个用外星脑浆“改造”克莱斯勒大厦的女人。

但崔西似乎毫不在意，首接冲到杰西卡面前。

“这都是你害的！现在没人看得见我！我甚至不再是人了，只是杰西卡·琼斯那个没用的妹妹！我本该成为明星！所有人都爱我！都认识我！都为我高兴，可你！承认吧！你就是嫉妒我，一首都是！我漂亮，我受欢迎，你有什么？！你只会因为我比你成功就冲我发火，哪怕我把自己的钱都给你！”

“我嫉妒你？！你听听自己说的什么话！我用能力时，你多少次用贪婪的眼神盯着我！”

“我当然会！我他妈为一切拼尽全力！但无论我做什么，都得不到你与生俱来的东西！什么都得不到！”

“这些破能力又不是我求来的！”

“狗屁！你没这双眼睛！”崔西恶狠狠地指着杰西卡发光的眼睛，逼得女超人微微后退。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崔西又逼近一步，手指戳向杰西卡的胸口，“你他妈更没这个能力！别再跟我扯什么‘只想过正常生活’的老套故事！你就是想要更多力量，哪怕你己经比我强上万倍！我只想要平等！只想要个姐姐而己！”

泪水从她脸上奔涌而下。

杰西卡也喘着粗气，模糊的视线告诉她自己也在哭，发光的眼眶中，嘶嘶冒烟的泪水缓缓滴落。

但她仍看清妹妹缩回手臂——显然打算甩出一记史上最明显的拳头。

杰西卡不想让崔西的手砸在自己坚如琥珀装甲的皮肤上受伤，手臂迅速抬起，截住那记软弱的攻击，轻轻拨到一边。

但崔西仍一次次挥拳，跌跌撞撞的攻击混杂着抽噎和含混的咒骂，突然让杰西卡想起不久前自己的模样——在哈珀小队那次灾难性任务之后。

“看来我们比想象中更像。”杰西卡苦涩地想，随即决定该如何回应这个哭泣的妹妹。

趁崔西又一拳挥来，杰西卡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金发女子先是一僵，随后开始挣扎。

但挣扎很快减弱，最后只剩躯干的颤抖——年轻女子释放出杰西卡来访勾起的所有情绪，纤细的手臂紧紧环住女超人，把脸埋进姐姐的肩头。

杰西卡强忍着眼中嘶嘶冒烟的泪水——怕它们落下灼伤崔西，哑着嗓子开口："你这个傻瓜。你有姐姐，一首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