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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煎饼摊主去演奥菲莉娅？"李姐把保温杯往化妆台一摔，枸杞红枣茶溅在温白的剧本上，"温白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上个月吃菌子火锅中毒的后遗症还没好？"
温白正对着镜子往眼皮上贴亮片，天津腔脱口而出："介叫艺术本土化您了懂吗？顾老师可说了，莎翁剧就得接烟火气儿！"她手腕一抖，金粉簌簌落在《哈姆雷特》剧本上，把"To be or not to be"旁边的"煎饼果子要不要加肠"标注衬得愈发刺眼。
镜子忽然映出李姐抽搐的嘴角，温白赶紧补了句："上周在横店影视城试演，台下老大爷们都抹眼泪呢！王叔看完还送了套煎饼鏊子..."
"然后你就用那鏊子把剧组电磁炉烧了？"李姐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时，化妆间门突然被推开。裹着黑色羽绒服的顾言闪进来，影帝手里居然拎着两套煎饼果子，葱花香混着雪松香水味在空气里打架。
李姐刚要开口，被顾言用冒着热气的煎饼堵了回去："百老汇制作方刚发邮件，原定的丹麦剧团集体食物中毒了。"他慢条斯理地咬了口煎饼，薄脆在寂静的化妆间发出惊天动地的碎裂声。
温白举着睫毛膏僵在原地，镜子里映出顾言憋笑的脸："所以今晚八点，《哈姆雷特》由我们先锋实验剧团顶上——带着你的煎饼哲学。"
纽约冬雨把时代广场浇成流动的LED海，温白扒着剧院后台幕布偷看。台下坐着穿燕尾服的老绅士，也有举着手机首播的网红，最前排赫然是《纽约客》戏剧评论家劳伦斯，他正在节目单上写写画画，金丝眼镜反着冷光。
"生存还是毁灭，煎饼果子要不要加肠？"顾言突然用标准天津话念出台词，惊得温白撞翻道具剑架。三十把塑料剑稀里哗啦砸在地上，台侧立刻传来导演的怒吼："温！你毁了我三个月的装置艺术！"
"您这就当是哈姆雷特内心崩溃的外化表现！"温白抄起滚到脚边的长剑，剑尖挑着不知谁落下的烤肠，"就像犹豫加不加肠的奥菲莉娅..."话音未落，顾言突然揽住她的腰向后仰倒，带着她堪堪避开砸下来的吊灯。
钢丝断裂声混着观众席的惊呼，温白躺在顾言怀里，看见他睫毛上沾着自己刚才乱飞的金粉。影帝在她耳边轻笑："谋杀桥段变事故现场，这算行为艺术？"
大幕在诡异气氛中拉开。温白顶着十斤重的假发登场时，发现劳伦斯正在谷歌翻译上查"煎饼果子"。当哈姆雷特念出"介王冠跟烫手山芋赛的"时，后排传来此起彼伏的"Pardon？"，有个金发姑娘不小心把爆米花撒在了前排秃顶男士的燕尾服上。
转折发生在第三幕。温白设计的奥菲莉娅溺水戏，原本该是洒水车制造雨幕，结果纽约消防局搞错参数，首接把高压水枪怼上了舞台。漫天水花里，顾言突然扔掉剧本，用唐山话即兴发挥："你要非跳河不可，咱就带着煎饼摊儿私奔！"水柱冲开他的戏服前襟，八块腹肌在舞台灯光下闪着光。
台下爆发出的笑声震得水晶吊灯都在晃。温白被水柱冲得睁不开眼，索性把假发甩向观众席，湿漉漉的真发贴在脸上大喊："加肠的煎饼才叫圆满人生！"她没看见劳伦斯掏出老花镜，在笔记本上狂写"野蛮生长的东方戏剧力量"，更没注意到二楼包厢里，某位迪士尼制片人正在给助理发消息："查查那个中国女演员的经纪公司。"
谢幕时意外比掌声来得快。温白正要弯腰鞠躬，浸透水的戏服突然从领口裂到腰际。顾言的风衣下一秒就裹住她，带体温的羊毛蹭过锁骨时，她听见影帝用春晚主持人的腔调说："这就是当代哈姆雷特的生存困境——煎饼会凉，戏服会裂，但艺术永存！"台侧闪光灯顿时亮成银河。
后台的李姐边拧戏服边骂："明天头条不是'东方戏剧新浪潮'就是'某女星湿身诱惑影帝'，你选哪个？"温白刚要回答，顾言举着手机晃进来，锁屏上是#煎饼哈姆雷特#的热搜tag，配图是她骑着消防水枪的魔性表情包，背景里还有个被水柱冲掉假发的丹麦王子演员。
"李姐，"影帝把温白头发上的水草摘下来，"我觉得可以开个戏曲衍生品网店了。"他变魔术似的掏出个塑料袋，里面二十根烤肠正在冒热气："第一单我请，加肠的。"说着突然压低声音："迪士尼刚联系我，说想买煎饼侠的IP。"
凌晨三点的唐人街煎饼摊前，温白裹着顾言的围巾啃烤肠。油渍在《纽约时报》剧评版上晕开，劳伦斯的标题在路灯下泛着光："从煎饼到哈姆雷特——解构主义下的文化狂欢"。她突然笑出声："你说莎翁会不会气得从坟里爬出来？"
顾言把辣椒酱抹上煎饼，霓虹灯在他侧脸投下暖光："他该谢谢我们，毕竟..."手机突然疯狂震动，李姐的六十秒语音方阵轰炸而来。影帝按下免提，经纪人崩溃的尖叫惊飞一群鸽子："百老汇要加演三十场！温白你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合同写着'主演需自带煎饼鏊子'？！"
温白把最后一口烤肠塞进影帝嘴里，天津话混着辣椒味飘进晨雾："介就叫国际の野望嘛！"远处传来铲子刮鏊子的声响，卖煎饼的王叔正在为即将到来的戏迷长队准备面糊，纽约的月亮第一次闻到了绿豆面的清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