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山坐在一旁,自踏入武当山起,心中便似压着巨石,此刻见宋青书得到夸赞,回想自身种种,愈发觉得不安。犹豫片刻,他猛地起身,“扑通” 一声,双膝跪地,面向张三丰,神色凝重且满含愧疚。“师父,” 他声音微微颤抖,“弟子有两件事,请求师尊原谅!” 其声在殿内回荡,引得众人纷纷侧目,俞莲舟等人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不知张翠山究竟所为何事。
张翠山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其一是弟子内人殷素素,她乃是天鹰教大小姐。江湖中对天鹰教多有误解,恐给师门带来诸多不便!” 说罢,他垂首静待张三丰的回应,心中七上八下,毕竟天鹰教 “魔教” 之名在外,诸多门派避之不及。
张三丰听闻,并未立刻作答,而是轻抚长须,目光温和地看向张翠山。少顷,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意,缓缓开口:“翠山,天鹰教虽被一些人称之为魔教中人,可这些年他们在江湖中积极抗元,所作所为老道我也有所耳闻。老道并非迂腐之人,你既然娶素素为妻,她便是我武当中人,无需为此介怀。” 话语如春风拂过,轻柔却有力,瞬间驱散了张翠山心头的阴霾。
张翠山眼中泪光闪烁,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重重地磕了个头:“多谢师父宽宏大量!” 起身之后,他稍稍平复心情,神色再度凝重起来,“师傅,还有第二件事。弟子与谢逊流落荒岛,生死相依,遂结拜为兄弟。当初结拜之时,曾答应过他不透露他的任何消息,故而屠龙刀下落,弟子不能明言!”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哗然,屠龙刀,那可是江湖中人人觊觎的宝物,多少纷争因它而起。
张三丰却神色如常,目光平静地看着张翠山,语气平和却透着坚定:“你重情重义,何错之有?况且屠龙刀虽好,在老道我眼中,不过是身外之物,于我无用。起来吧,莫要再为此事烦恼。” 说罢,他抬手示意张翠山起身,眼中满是慈爱与理解。
张翠山缓缓站起,心中的重担终于彻底卸下,望向张三丰的眼神中,满是敬意与感动。殿内众人也纷纷投来赞许的目光,俞莲舟微微点头,殷梨亭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莫声谷冷峻的脸上也难得地浮现出一抹认同之色。
此时,宋青书上前一步,神色凝重,抱拳说道:“太师傅,如今江湖局势波谲云诡,马上便是您百岁寿辰,各方势力定会齐聚武当。我只怕前来拜寿之人心怀鬼胎,借机逼问五师叔谢逊下落,给武当带来麻烦。”
张翠山听后,心中一紧,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朗声道:“师尊,若真有人趁寿辰发难,逼问谢逊之事,弟子愿独自承担。就算自己身死,亦绝不连累师门!”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纷纷变色。俞莲舟眉头紧皱,上前一步,厉声道:“五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武当七侠,同气连枝,岂有让你独自承担之理!” 殷梨亭也满脸焦急,说道:“五弟,咱们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怎能让你独自面对!” 莫声谷虽未多言,但紧攥的拳头和冷峻的眼神,也透露出他心中的不满。
宋青书看着张翠山,目光诚挚,说道:“五师叔,你这样做就错了。此事若传出去,旁人定会以为我武当连自己的弟子都护不住,往后还有何脸面行走江湖!咱们武当派,向来以侠义为本,怎能在危难面前退缩。”
张三丰坐在主位之上,神色平静,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张翠山身上,语重心长地说道:“翠山,起来吧。你无需如此。我武当派屹立江湖多年,岂会惧怕他人威胁。若是他们敢在寿辰之问你,老道说不得得在这寿辰之日见见血!你且安心,老道虽年事己高,但这一身功夫还没落下,还能为你们遮风挡雨。”
张翠山眼眶泛红,心中满是感动,再次叩谢:“多谢师尊,多谢各位师兄师弟!”
时光飞逝,仿若白驹过隙,转眼便到了张三丰的百岁寿辰之日。武当山上,处处张灯结彩,大红的灯笼高悬在古朴的殿宇廊檐之下,随风轻轻摇曳,将喜庆的氛围渲染得愈发浓烈。漫山遍野的青松翠柏也似披上了一层祥瑞之光,与这热闹的场景相得益彰。
天刚破晓,武当山的山门前便热闹起来。只见一行身着褐色僧袍的僧人拾级而上,为首的正是少林派的高僧空闻大师。他身形魁梧,宝相庄严,手中捻着一串佛珠,每一步都沉稳有力。身后的弟子们整齐有序地跟随其后,步伐一致,尽显少林的威严与规矩。
武当山的弟子们早己在山门前等候,见少林众人前来,连忙上前迎接。为首的弟子恭敬地行礼道:“空闻大师,一路辛苦了,我家太师傅早己等候多时。” 空闻大师双手合十,微微颔首,说道:“阿弥陀佛,能赶上张真人的百岁寿辰,实乃我等之荣幸。”
就在此时,一阵清脆的铃声传来,只见峨眉派的众弟子簇拥着灭绝师太款款而来。灭绝师太身着一袭黑衣,面色冷峻,手中握着倚天剑,剑身寒光闪烁,更添几分威严。
武当弟子同样热情迎接,灭绝师太微微点头示意,目光扫过众人,说道:“今日特来给张真人祝寿,愿张真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随后,华山派、崆峒派等各大门派也纷纷抵达。华山派的掌门鲜于通身着一袭华丽长袍,面带微笑,看似温文尔雅,可眼神中却隐隐透着一丝狡黠。崆峒五老则是身形各异,或高大威猛,或瘦小精悍,一路谈笑风生,大踏步朝着山上走去。
众人齐聚紫霄殿前,殿内布置得金碧辉煌,香案上摆满了珍奇异宝和各色供品。张三丰身着一袭崭新的道袍,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端坐在主位之上。见各大门派掌门及弟子纷纷到来,他起身相迎,脸上洋溢着和蔼的笑容:“多谢各位掌门大驾光临,老道我不胜荣幸。”
空闻大师率先上前,再次双手合十:“张真人,今日我少林众僧特来为您贺寿,愿您福寿安康,武林泰斗之名永传江湖。”
灭绝师太也走上前,微微欠身行礼:“张真人,峨眉派上下恭祝您寿辰喜乐,福泽绵长。”
鲜于通满脸堆笑,说道:“张真人,我华山派听闻您百岁寿辰,特备薄礼,以表敬意,愿您如那不老青松,长盛不衰。”
崆峒五老则是齐声大笑:“老张,今日可真是热闹,咱们崆峒派也来凑个趣,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张三丰一一谢过,目光扫过众人,心中暗自思忖,今日各大门派齐聚,表面上是为自己祝寿,可这江湖之中,又有谁不知他们心中各怀鬼胎,只怕这寿宴之上,不会太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