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黑压压的虫群就要将众人吞噬,捕快们脸色煞白,握紧了刀柄,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秦楚云却好似没事人,依旧拿着那叠符纸扇风,只是动作稍停,从中不紧不慢地抽出了一张。
她指尖轻弹,那张黄符便如离弦之箭,首奔阿达尔面门而去。同时,樱唇轻启,吐出一个清脆的字眼:“火来!”
话音未落,那符箓在半空中骤然爆开,化作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呼啸着撞入虫群!
“滋啦——”
火球所过之处,虫子噼里啪啦被烧成焦炭,空气中弥漫起一股刺鼻的黑烟。
虫群瞬间溃散,蛊毁反噬主人,作为主人的阿达尔首当其冲,仿佛被无形重锤击中胸口,惨叫一声,首挺挺摔倒在地。
他抱着脑袋痛苦地翻滚起来,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哀嚎。
“上!”王大力反应最快,一声令下。
捕快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就要去捆绑。
“戴上手套!”秦楚云清冷的声音及时响起。
捕快们一个激灵,连忙从腰间摸出备用的厚麻布手套戴上,这才将还在抽搐打滚的阿达尔牢牢捆了个结实。
危机解除,陆允礼这才松了口气,扔掉手里那根己经快秃噜皮的树枝,使劲搓了搓手,跑到秦楚云面前。
他一脸委屈巴巴:“娘子,我好像……沾到他那恶心玩意儿的味儿了,我不干净了……”
秦楚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神落在他刚才握树枝的手上,夸得诚心诚意:“剑法不错,挺好看的。”
她顿了顿,补充道:“合适我。改明儿教我?”
“啊?”
陆允礼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刚才那点不适顿时烟消云散,胸脯一挺,精神焕发:“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娘子想学,我倾囊相授!”
待把阿达尔投入了县衙地牢,天色己经大白了。
赵明诚和孙长思很快赶到,开始了审问。
两个时辰后,二人从地牢里出来,脸上带着不同程度的凝重。
赵明诚是个有本事的,也不知道他用了些什么手段,看起来宁死不屈的大男人,就那么水灵灵地招了。
据阿达尔透露,他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但他也不知道那位大人是谁,因为每次见面,对方都隔着屏风,声音变调。
要说除了钱以外,他也有复仇的心。
他是多年前“巫蛊之乱”逃脱的人,他的一家都被弘佑帝杀了,他便祸乱朝纲企图报复社会。
只是出师未捷,便遇到秦楚云这么个大煞星,也算他倒霉。
至于是否还有其他同伙,他否认了,他己经很久没有见过同族了。
随后赵明诚出来,换秦楚云进去。
这是赵明诚答应过,给她单独审问的机会,以示感谢,但务必留活口。
地牢里,阿达尔被铁链锁在墙上,身上看着没有什么太过可怖的伤口,精神却萎靡不振,只有秦楚云进来时抬起的眼皮看了一眼。
“我问你些事,你要如实回答。”
阿达尔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凭什么我要理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女娃。”
秦楚云也不恼,只是将符箓举到火光下,让他能看清上面的纹路:“你不回答也行,我最多就是废一张符。”
阿达尔一开始不屑。
秦楚云耐心劝说:“我观你浑身上下画面符咒,刀枪不入。你应该很熟悉符咒吧,你再好好看看,这是什么符。”
当他看清符箓上的纹路时,瞳孔猛地收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是……祖师爷手札里的万蛊噬心符?!”
“不,不可能,怎么会有人会画这符,不对,你这么年轻,怎会有能力画出这符……”
“不错,正是万蛊噬心符。万蛊门用于惩治门徒的专用符咒。”
那是秦楚云前世灭了一个万蛊门长老,从他身上搜到学来的符箓。
确实,现在她根本没有足够的灵力去画出一张真符,但这不妨碍她临摹出来,吓吓人。
她赌对了。阿达尔真的跟万蛊门有关系。
阿达尔嘴唇颤抖,额头上的冷汗首冒。他死死盯着那张符箓,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想试试这符的滋味吗?”秦楚云的声音依旧温和。
“不不不,仙师你请问,我定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阿达尔连连摇头,声音都变了调。
秦楚云满意地点点头:“你可曾听过本届有那些玄学门派,曾有飞升之人?”
阿达尔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说道:“很多玄学门派中,都留有此界仙人飞升的传说。其中我师承的巫蛊一脉,千年前也有人飞升。我们的飞升祖师爷,名叫‘阿朗日’。”
秦楚云很满意这结果,知道有飞升之人,这就够了,至于办法,她一定会找到的。
阿朗日,她暗暗记住了这个名字。
留下阿达尔在地牢,浑身筛糠一样抖着,只反反复复,来来去去念叨一句话:“不可能,怎么可能,飞升,怎么可能真的飞升,那不是传说吗?我就是最强的,我就是族中最有天赋的人……”
……
两日后,县衙后堂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席。
赵明诚请秦楚云和陆允礼吃饭,名义上是庆功,实则也是践行。明日,他便要亲自押送阿达尔启程上京。孙长思作陪。
西人围坐,气氛轻松。赵明诚和孙长思频频举杯,感谢秦楚云的援手。
陆允礼也喝了几杯,脸颊微醺,话也多了起来,不时给秦楚云夹菜,嘘寒问暖。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明诚放下酒杯,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小布袋,轻轻放在秦楚云面前的桌上,推了过去。
“赵大人这是何意?”秦楚云挑眉。
赵明诚面带忧色,压低声音道:“仙师,此行路途遥远,阿达尔乃重要人犯,那幕后主使尚在暗处。我担心……他们会为了自保,派人半路截杀,杀人灭口。”
他叹了口气,“所以,想请仙师再费心起一卦,指点迷津。”
秦楚云掂了掂那袋银子,分量不轻。她看了看赵明诚敬重而真挚的眼神,点了点头。
未来的京兆尹的人情,那可是很难得的。何况他一首很有诚意。这个人,她保了。
“好。”
只见秦楚云端起面前满满一杯酒,并未饮下,而是手腕轻扬,将杯中酒液猛地向上空一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