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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远山掌心满是血，针被捏断，嵌在掌心的肉里，滴滴答答的往地上淌血。
他双眸猩红，注视着姜璃，仿佛生出妄念一般，一遍又一遍。
这话也不知道究竟是对谁说的，带着几分自欺欺人的哄骗意味。
“阿璃，要长命百岁。”
“萧远山，你之前说你会护好她的，如今你明见她痛苦，却仗着她于你的心软，自私的将她留在你的身边……”赵逐易听着萧远山的这番话，握紧拳头，内心满是愤怒。
“萧远山，别那么自私。”赵逐易开口，他是医者，他比所有人都明白，病痛折磨究竟有多摧残人，消磨人的精神以及一切。
萧远山听着赵逐易的这句话，脸上再无少年意气风发 。
“黑哨，送赵大夫去休息吧。”萧远山开口，说罢便将所有人都给请出了房间，只剩下他一个人坐在姜璃的床边，瞧着姜璃送给他的那盏琉璃灯上的观音浮雕。
忽然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是匆忙的起身，令黑哨守在门外，让段小红在房间内陪着姜璃，他像疯了似的，策马往外奔。
最终萧远山在一座古庙面前停下，门口的香炉香火鼎盛，不少的男男女女在寺庙的门口，求着庙中诸佛庇佑，祈求着心中所愿。
萧远山从来都不信这些东西。
他如今想要信一回。
掀起衣袍的下摆，萧远山一步一扣。
他祈求他的嫂嫂百岁无虞。
他愿他的嫂嫂安康顺遂。
他愿以命抵过。
只要他的嫂嫂能平安无事。
终于到了神像前，萧远山仰视着面前金箔塑身的神像。
萧远山走到了一旁的桌案边，那里抄写经文的地方，坐在那里的人或是为了家中人或是为了别的，皆沾着墨水，安静的朝着经文祈福。
萧远山也动手开始抄，只是他的墨水却隐隐有所不同，混着他手腕上的鲜红留下点下的血在一起，字字鲜红。
“施主，血经虽说更为心诚，更灵验，但是您这种流法，恐怕自身性命也会……”守庙的人瞧着萧远山的这个举动，忍不住提醒劝导。
听着对方的这句话，萧远山手中的动作顿了顿，他偏头看向了这个守庙人。
萧远山的模样无疑是生的极为好看的，在人群中只一眼就能看到他，温润如玉的君子文人。
只是如今的他的样子瞧着却有些叫人无端害怕。
似是带着笑颜，笑意却不达眼底，只是任由着自已手腕的血往下淌，声音疯魔又压抑。
“灵验便好。”
他这样诚心，这些神明该看见他的愿望吧。
手中的动作依旧没有停歇，守庙人站在一旁只得将话给咽下去，不敢再说什么。
……
姜璃苏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她原本已经习惯了灵魂上的刺痛感，可第二天这种疼意却又加倍了不少，还有她的腿，左边的腿也不受控制，无法动弹。
“嫂嫂醒了？”萧远山身上还有未净的水汽，皮肤是苍白的，触手是冰凉刺骨的，他的右手掩在宽大的袖子中没有露出来，只能窥见骨节分明的手指，细长分明，十分好看。
“我睡了很久？”姜璃脑子昏昏沉沉的，看了一眼窗外，还是白天，她记得她睡着的时候也是白天，天色是亮着的。
“只是一小会，天还没黑。”萧远山开口。
“那我们还在晋鱼县？”姜璃听着萧远山的话点了点头，有些疑惑，她能感觉到马车颠簸，现在似乎是在朝着什么地方赶。
“在去往花瑶县的路上，花瑶县就在晋鱼县的隔壁，现在正是春日，花瑶县的花生的漂亮，去看看？”萧远山开口。
姜璃点头，她皮肤本就白皙，如今更是带着一种并不正常的病态苍白，春日并不算冷，她却极畏寒的裹着一件毛茸茸的斗篷，只露出了脑袋，脸看着极为小，瘦了许多。
萧远山在姜璃看向窗外的时候，唇角的笑意湮灭了，他只能病态至极的将掌心血淋淋的口子重新撕碎，以此唤醒理智。
晋鱼县与花瑶县离得并不算近，即便是快马加鞭，不眠不休的赶，也足足要走上两天一夜。
马车驶进了瑶花县，瑶花县不愧叫瑶花县，一进入里面就是扑鼻而来的花香，道上散着花瓣，文人雅士则会在发髻上簪花，以花为景作诗。
“我刚睡醒不太想动，你抱我上轮椅吧。”姜璃看着马车旁的轮椅，她现在半边身子都麻了，别说让她行走了，就是自已坐上轮椅都做不到。
“好，嫂嫂当心。”萧远山听着姜璃的这句话，身子微微顿了顿，而后非常自然的将姜璃给抱下了车，说来也奇怪，姜璃总觉得萧远山的动作太过自然，就像是曾经抱过她许多遍，可她半点印象都没有。
“这路旁的花我觉得生的极好，远山你去我问问可有花种卖。”姜璃开口，轻轻的扯了扯萧远山的袖子。
萧远山并不想离开姜璃身边半步，可他也无法拒绝姜璃的任何要求，只能乖乖听话，让姜璃坐在轮椅上等着他回来。
姜璃坐在轮椅上，朝着空无一人的马车喊了一声。
“你让赵逐易出来。”
姜璃的话音落下后，黑哨满脸写满了不解和疑惑，似乎是不懂，姜璃多数的时候都在沉睡，怎么会知道赵逐易在？
“我醒来没看见小叶和小红，他们年纪小藏不住事，我让远山抱我下来，他没有拒绝也没有犹豫，甚至有些过于小心，这世上能准确诊断出我身体状况的人约莫只有一人了。”姜璃开口，目光落在了现出身影的赵逐易身上。
“赵大夫好久不见。”姜璃看向赵逐易眼睛弯了弯，打着招呼。
倒是赵逐易面色灰败，满是挫败，光看脸色而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将死之人是他。
“我……医术不精湛。”赵逐易只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姜璃却是摇摇头，不是赵逐易医术不精湛，是系统必须要她死，这非人力能改变，她注定就是个前期的推动剧情的炮灰，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赵大夫，还记得曾经我同你说过的一种手术吗？”姜璃开口，她眸子黑白分明，声音虚弱又坚定。
“换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