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墨雨云间
顾倾是大理寺少卿,每天的职责也就是为百姓解忧,再大的冤屈由大理寺审理。
但是一般的案子却落不到大理寺手里处理就已然完结,现下世道倒也算安稳,于是乎,作为大理少卿的顾倾成功的闲了。
不过,今天似乎有所不同。
“顾少卿,今日属下在外遇到一个老人,说是为了淮乡县令薛怀远鸣冤。”
顾倾一愣,“薛怀远?有这个案子吗?”
“不知道,属下也没见过有关这件事的卷宗,需不需要把他叫上来查证一下?”
顾倾点点头,下属立马出去将人引进来,那人衣衫褴褛,面容沧桑,行动间脚步多有不便,似是有腿疾。
老人一进来,身子微颤,眼也不敢抬,立马跪下 ,边磕头边说:“淮乡县令薛怀远是被冤枉的呀!他对待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那么尽心尽力!怎么可能贪污受贿?!求青天大老爷明察!”
顾倾立马站起身来,欲扶起老人,老人却固执的一直磕头,一直念着这几句话,死活不愿起身。
顾青:“老人家,我没有听说过薛怀远这个名字,请问这件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老人终于停下了动作,仰头看着顾倾,眼中饱含泪水,嘴唇颤抖着说:“就是上个月的事情,我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求大人明察,薛县令真的是好人啊!”
顾倾感觉有点不对劲,赶紧吩咐人查找:“上个月的吗……宁云,你去将上个月以及这个月的卷宗都给我找来。”
随即顾倾赶紧将老人扶起,这下老人没有再固执的跪着,他的眼睛通红,嘴唇有些发紫,神色少了几分悲戚,多了几分喜色。
老人:“我就知道还是好官多,还请大人一定要还薛县令清白!”
顾倾点了点头,安抚了老人几句,便将老人带离了书房,叫了几个仆从暂时安置老人。
宁云抱来一堆卷宗放在桌上,顾倾赶紧查看,从上个月到这个月的卷宗查看,却没有看到有关淮乡县令的事情。
顾倾:“这里是这两个月的全部卷宗了吗?有没有遗漏?”
宁云低垂着眼:“送到我们这里的就只有这些。”
好好好,如果案件没问题,那就是送卷宗的人搞鬼了。
顾倾有些生气,所有的案件卷宗都应该由大理寺少卿过目,而他们却漏了这一件,到底是不称职,还是故意为之呢?
想到此,顾倾又翻了一遍卷宗,上面的案件顾倾都有印象,其中也不乏有官员贪污,但为什么唯独薛怀远的没有递到自已这里来?其中必有蹊跷!
顾倾:“放回去吧,看来有人不想让我知道这个案件。”
可他们越是这样,顾倾就越有探索的好奇心,更何况查冤假错案本就是顾倾的职责。
只是眼下不好跟那个老人直接交代,只能迂回些了。
顾青起身到会客厅,那个老人正坐着喝茶,却神思不定,十分恍惚。
顾倾有注意到,老人的鞋子已经磨坏了,可以想象从淮乡到京城是多么的远,而他要翻的案子,却是自已不了解的,暂时无法帮助的。
顾倾有些不忍,却还是走到老人面前说:“老人家,眼下没有实证,这个案件还需查证,不如您先回去吧,若有冤屈误判,我一定会还薛县令一个清白的。”
老人家赶紧放下茶杯,看着顾倾,眼中闪烁着泪光,说:“薛县令是清白的!大人一定不要误会了好官啊!”
顾倾赶紧点点头,又安慰了几句,老人见状也不再说什么,一步三回头再三强调薛县令是清白的这句话后,才慢慢的离开了大理寺,走上了回家的路。
…
送走了老人之后,顾青思考了很久,卷宗都是有备份的,送到大理石少卿的地方是例行公事,而完整的卷宗,卷宗总库肯定有,只是卷宗总库却需要专门的手令才可打开,里面有历朝历代各种事情的卷宗。
顾倾有些烦恼,手令可不是这么好拿的,关键是之前也没有遇到阳奉阴违的事情,连卷宗都敢扣下,到底是谁这么有权势?又有什么目的?
想了半天,顾倾仍然没有办法,总不能去找他帮忙吧?顾倾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看来得自已查了,顾青赶紧唤来宁云:“你去暗自查一查薛怀远的事情,并且查一查薛怀远的子女亲人方面。”
……
宁云去查事情之后,顾倾这几天依然照常无意样的上朝退朝呆在大理寺,整日来依旧挺清闲的。
例行办公之后,终于到了吃饭休息的时间,顾倾便出了大理寺,去了附近的酒楼,然而今天却不寻常。
纸钱飞舞,有人送丧,送丧的主人公是今日没来上朝的状元郎沈玉容,死去的人是他的妻子薛芳菲。
原本顾倾并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而其他的客人讨论的声音却让他多了几分注意。
“状元郎可真深情,为薛芳菲这么个下贱的女人神伤,三日不进水米。”
“可不是嘛,之前听说这个薛家女是个才女,没想到这么浪荡,果真是随了他那个贪污的爹!”
“这一家子死的死进牢的进牢,倒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薛芳菲,薛怀远。
可真是有意思,越来越叫人好奇了呢。
顾倾不由多看了几眼沈玉容,确实是神情恍惚悲戚,但是顾倾莫名觉得不太对劲,不由想起之前撞见长公主调戏状元郎的场景。
想到此,顾倾不由深吸一口气,可不能是这个样子吧,但是又是谁有如此大的权势,敢隐瞒我这个从四品的少卿,压下卷宗。
一切都留待查证。
顾倾赶紧解决好口腹之欲,打包了一些糕点,就打道回府了。
萧蘅嗤笑于沈玉荣的深情之态,不再关注他,抬眼却看见对面酒楼窗台边的顾倾。
文纪注意到萧蘅的视线停留处,也看到了顾倾,说:“顾少卿,还真是少见,自从上次主君与顾少卿喝过酒后,就很少见到他了,也不知道当时都发生了些什么。”
萧蘅闻言,面色淡淡的看了文纪一眼,轻声道:“回去后,五军棍。”
文纪眼睛一瞪,有些不可置信:“啊?我又没有说什么,怎么又罚我?”
萧蘅没再理他,再看一眼酒楼窗台,那里已经没人了。
这下也没了兴致再看下去,萧蘅也打道回府了,没有理会文纪的嘟嚷。
陆玑拍了拍文纪的肩,淡淡的说:“多嘴就容易挨罚,真是不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