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一回范府,就听说了十几万私兵的事情,心中震撼之余,更多的是好奇,他如今已经可以肯定,弟弟范凛和自己一样,是一个纯粹的穿越者,有了这层光环覆盖在身上,对方干出什么事来也不显得奇怪了。
“哥,雪龙骑是娘留给我们的,就在极北之地的洞穴中,随着神庙使者被启动,致使我们深处危险当中,这些骑兵自然也就苏醒了,我藏不住,索性就摊牌了!”
面对范凛随口胡诌的借口,范闲在心中摇头苦笑,最终还是选择了接受。
不过如此大一只军队捏在手里,也是让兄弟两人都充满了底气,范凛也是捕捉到了哥哥脸上的小表情,他心里清楚,如此蹩脚的故事当然是瞒不住的,然而,只要其他人相信这个解释即可,军队的来由不是范闲应该考虑的问题。
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朝堂上那些老头有诸多不满,也只能铁青着一张脸,打碎牙齿往肚里咽,陛下都没有说什么,那里轮得到他们多嘴。
同时,范闲也知道,军队入驻,势必会给京都带来极大冲击,至于局势会如何变换,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对了,这是靖王世子的邀请函,去参加两日之后的诗会!”
就在这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封金丝纹路的请柬来,而说话间,两人也已经抵达的小院,借助着院中通明的灯火,范凛很快就注意到了封启上一个大大的李字。
“诗会?”
“对,说白了就是京都年轻一辈的交友会,届时,所有的才子佳人都会齐聚一堂,吟诗作对,互诉衷肠,我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是仔细想过了,咱哥俩想要在京都立足,就必须积累声誉,还有你那婚事,陈院长已经告诉我了!”
在回范府之前,范闲还去了一趟监察院,陈萍萍给他的提司腰牌升级了一下,以面日后碰到监察院的人不起作用,当然也把范凛的名字给加了上去,毕竟他是监察院的院长,这腰牌也需要经过他手才能发挥效力。
说着,范凛摸出一块黑玉制成的牌子,交到了范凛手里。
“这种场合,哥你去不就行了,你知道我性子,莽莽撞撞的,容易得罪人!”
“得罪人算什么,切磋诗文的场合,是靠本事说事,他们若是技不如人,就算翻脸也是理亏,当着靖王世子的面,也不能怎样!”
对这件事,范闲是满脸自信,自从得知弟弟的真实身份后,他的心态就发生了细微的转变,先前“引经据典”总觉得心有亏欠,罪恶感加身,有了范凛帮忙分担,好像就没那么难受了。
“可是哥,你也知道,我不会写诗的!”
“写不会,背诗总会吧,庆历四年春……”
范闲话锋一转,脚步在房门前微顿,随后试探性的说道。
“滕子京谪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俱兴……”
听到这九年义务教育深刻到骨子里的词句,范凛还是没有能控制住自己的嘴巴,一下子就接上了三两句,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不是挺会背的吗?”
听到这话,两人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一下眼神,范凛总算明白过来,他们这算是在对暗号不成?
心中念头一动,想起了一件非常离谱的事情,随后开口:“how are you?”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范闲也有些惊了,自己这弟弟还真的是将学以致用发挥到了极致。
紧接而来的,是极致的沉默,不过并未持续太久,双方都避开了这个话题。
“咳咳!诗会的事情,若若已经帮我们给答应下来了,所以不能不去,到时候就随便找几首诗意思一下,讨个诗名,对日后在京都行事有好处,京都各大小姐都会到场,说不定还能姐此机会和未婚妻见上一面!”
范凛点点头,不置可否,只是心里忽然有些期待,他只看过书里的描述,却不知道真正的林婉儿到底长什么样子。
步入房中,夜的寂静再度笼罩了整个府邸,门前的灯笼不曾熄灭,打更人很快从外面的街道路过。
庆国文弱,在庆帝的驱使之下,京都各大世家都开始有意无意的摆弄文风,只可惜,诗词文章需要时间的积累才能迸发其底蕴所在,不能一蹴而就,所以京都的诗词文会就显得过于形式主义了。
在官官相护的复杂关系下,真正有才的人,根本无法跨越阶级,至于诗会,更是连门槛都摸索不到,就连春闱科举都变得不在公平,深入官场的永远都是那些世家子低,这样的大庆,文学怎能不弱?
而在这般恶劣的环境下,贵族子弟眼中的吟诗作对,就成了出风头的不二之举,诗书当中的文雅二字天天挂在嘴边,可吟诵出的作品却和打油诗一般可笑。
但更可耻的是,如此恶劣的诗文,竟然还会受到其麾下一众门客的吹捧,而本人也会沉浸在这股吹捧当中沾沾自喜,导致其他人也将此当作创作的标准,从此行成了恶性循环。
渐渐的,诗词之间的切磋风靡整个京都,但却丢掉了文人精神的核心。
范凛躺在床上,却有些睡不着,他和范闲之间互相自爆,会不会造成影响呢?
而且按照庆余年的世界观来说,他们算不上真正的穿越,是神庙博物馆将存储的意识给抽离出来,然后注入到了现在的身体当中。
不过,距离范闲发现这一真相,还有相当大的一段距离,但也正因为自己的存在,似乎让范闲没那么孤单了,明显能从他身上捕捉到一股自信立场。
“算了,不想了,这破身份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坦诚相待是最好的选择!”
翻过身,范凛不在继续纠结此事,倒是担心起两日之后的诗会来。
这可是京都上流圈子的交友会,而靖王世子又是太子门下,相信此番前去肯定不是简单背个诗这般简单,上回郭保坤没能得手,肯定在在太子面前抬不起头,根据他的性格,肯定不会放过如此之好的机会。
“也不知道我这九年义务教育够不够用?”
感叹一声,他缓缓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