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架
我要求书
赵亮祖正悠然自得，前方凭空出现一个耀眼的光源。结合双眼所见，他瞬间想到那里可能和自已一样，也是一个大活人。这个想法和那个光亮，都让他感觉很奇怪，心说自已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他感觉那光源距离自已很远，懒得管那人怎么会跑进自已的梦里。老人与黄金卡牌的模样，又冒上他的心头。犹豫两秒钟，他还是朝光源走去。
他走得不快，那光亮却在迅速变大，从原本只有几十厘米大小的光团，不一会就变成一片由光粒组成的海洋。他自已身上的亮光，早已像月亮见到太阳般消失不见。他转身向后，远方还是一样的黑暗深远。回身看向光芯，那里和他猜想的一样，当真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高兴坏了，继续向着老人走去。
距离越近，他越感觉这老人的长相有些奇怪。完全不像上一个梦里，邻家老大爷般的面容。
这老人有着长长的银发，长长的银须，面容没有一丝褶皱，如少年般红润。他的眼神带着笑意，嘴巴竟又绷得很紧。他穿一件纯白色的长袍，系一根看不出什么材料的绿色细腰带，手里还拄着一根深紫色的手杖，脚上却空着，什么也没穿。
他想要问问老人是谁，又想起来自已看过的电视剧，玩过的游戏，梦见过的卡牌。他小时候喜欢孙悟空、猪八戒，讨厌太上老君，太白金星。游戏里最喜欢的职业是战士，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英雄。最讨厌的职业是躲在队伍后边爆能量的法师。
这些不靠谱的经验，让他毫无礼貌可言地问：“诶，老头，你是法师？”
老人还用刚刚的表情看着他，仿佛根本没有听见。
赵亮祖确定自已在梦里，继续问：“老法师，你可以实现我三个愿望吗？”
“法师”终于说：“我已经满足过你三个愿望，接下来可以多给你两条命。你要不要？”
“嘿嘿嘿，什么两条命，在游戏里我有无限条命。”
“法师”点点头，说：“你可要记清楚，你只有三条命。”
赵亮祖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只想放声大笑。他不明白自已的大脑，怎么能创造出如此莫名其妙的两个人，也想不通自已怎么会接连做出如此稀奇古怪的梦。
他还没有笑出来，感觉自已右边手腕上，突然出现一股火烧般的疼痛。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吸溜一下，正打算骂娘，抬手看见三条血红的痕迹。这个意外，把他想要骂人的想法生生地给止住了。
这些痕迹约有四厘米长短，五毫米宽窄。如同红色的印章，也像烙铁烫过的伤口。他用左手触碰，只感觉和陈年老疤一模一样的触感。拿开手指，依旧很疼。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抬起头问：“这是你搞的？”
老人这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提起手杖，敲在地面上。
赵亮祖瞬间清醒过来。他的爸爸还在说：“现在很多大学生都回乡创业，回乡做村支书。要不行你也回来吧？”
以前每次打电话说到这里，他总是很不耐烦。这一次他很好奇，问：“爸，你上一句说的是什么？”
他的爸爸正说着话，听到他稀奇古怪的问题，先癔怔几秒钟，才反问：“你说的是啥？”
“我是问你，上一句说的是什么？”
“上一句。我是说新闻里很多大学生都回乡创业……”
张亮祖急忙再次打断他，说：“不是这一句。是这一句的前一句。”
“哦！我说你先找个工作，实在不行回来养猪，新闻里说现在很多大学生都回乡创业，回乡做村支书。实在不行你也回来吧！”
爸爸的重复证实了赵亮祖的好奇。刚刚梦里发生的一切，他记得非常清楚，急忙抬起手臂仔细观察，手臂上的肌肤还和原来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疤痕不说，也没有一丝丝的疼痛。
他在这边沉默不语，那一边的妈妈抢过电话说：“赵亮祖，你是不是没吃饭，饿傻了？”
赵亮祖想说，是的，你再给我打点钱。话到嘴边又改口说：“不是，我吃过饭了。”
他放下手机，看着白色的房顶，回想今天一个比一个奇怪的梦。骑着公羊的老人，穿着白袍的法师，截然不同的环境他都记得非常清楚。第一次抛开不论，就说第二个梦，他先是在一个地方站立半天，又朝着光亮走一会儿。醒过来怎么还能再回到刚刚睡着的时间。
他又接连揉搓几遍自已的手臂，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梦里的时间为什么会与现实世界长短不一。
恰巧这个时候，他的肚子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他只好心说，管他干啥，再神奇也不过是场梦而已。他还感觉自已有些可笑，既然能做这么清晰的梦，为什么不梦见翟玲玲，怎么着也比两个老头子好上一千倍。即使她一见面就打自已，说自已是没本事的猪。给不了她幸福的牛马。
他咧嘴笑起来，说：“玲玲，你说得不错，我就是猪，还是一头快乐的野猪，饿了就吃，渴了就喝，吃饱喝足就在游戏的世界里撒蹄子狂奔。有你在是神仙般的日子，没有你也是愉悦的天堂，爸妈，对不起了。”
说完他打开微信，看见自已还剩下二十几块钱。他在心里问，自已明天是打游戏，还是先找地方端一天盘子。思想斗争十秒钟，他下定决心，先去买泡面。
他租住的小区是都市村庄回迁房，原来的村民每一家都分到很多房子。有些房东嫌麻烦，会把房子租给中介公司，中介再把套房隔成小单间，租给他这样没钱的租客。
他来到单元门口，抬头看一眼，好似无边无际的乌云依旧在挡着天空，从它体内落下的雨滴，早已淋湿了雨伞，淋湿了行人，淋湿了大地。他今天不用出门，不在乎小雨什么时候停止。也不知道明天是否会有雨，就像他不清楚翟玲玲是否还举着那把小花伞。
他在心里嘟囔一句，乌云之上必定有太阳，雨天过后总会有晴天。翟玲玲离开自已，有的是追求者。乌云之上的太阳和离自已而去的翟玲玲都跟自已没有什么关系。只要自已还能打零工，怎么也饿不死。万一哪天自已真的死了，就死去好了。
他扭头走进旁边名叫“家家欣”的小超市。
超市老板的女儿，正对着电脑显示屏看古装剧。
他想起来翟玲玲也喜欢看古装偶像剧，喜欢看穿越时空做王爷，喜欢看飞来飞去的仙侠们谈恋爱。
电脑前的女孩听到声音扭头看一眼，什么也没说。
他认得女孩，知道她的状态。她的弟弟妹妹都很苗条，都很有出息。她很胖，还不爱运动。天天坐在屏幕前看电视剧。
他只要有一口吃的就不下楼，整天打游戏。他与她可以说是彼此的翻版，彼此的映射。
他听着她电视剧里的仙侠之音，很快挑好自已要买的东西。
她看一眼说：“方便面十三，面包六块，一共十九，扫码还是现金？”
他打开微信，说：“扫码。”
等离开超市，他计算一下手里的食物，方便面一共是五包，面包四片。加一起可以吃两天。今天打游戏，明天找个地方打一天零工，又能熬一个星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