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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记忆商店内，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墙上的照片滴落的黑色液体蜿蜒在地板上，如无声的潮水向苏牧和小唐蔓延。柜台后的男子脸色依旧平静，但目光中多了一丝寒意。
“这不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他的声音低沉而冷漠。
小唐手握符箓，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店主，看来你对自已做的事心知肚明。”
苏牧缓步向前，周围的黑色液体在他脚下寸寸退去。他低头看了看那些流动的“记忆之潮”，缓缓说道：“用剥离的记忆作为交易品，隐藏在人们的遗忘中生存。这样的做法，是谁教你的？”
男子冷哼一声，手掌一挥，墙上的照片忽然如纸片般飞舞起来，密密麻麻地朝两人袭来。每一张照片在空中展开，化作一段模糊的记忆投影，有哭泣的孩子、分别的恋人，也有垂死挣扎的老人。
小唐瞬间明白：“这些记忆是……这些人的痛苦！”
“正因如此，人们才会选择忘记。”男子冷笑着说道，“遗忘是痛苦的救赎，我只是帮他们摆脱过去。”
苏牧抬起手，轻轻一握，一张飘来的照片在他掌心燃烧殆尽，火光照亮了他的眼眸。他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可抗拒的力量：“你不是在救赎，而是在剥夺。失去记忆的人连痛苦的权利都没有，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已忘记了什么。”
听到这话，男子的表情骤然变化。他眼中的平静被愤怒取代，身体周围涌动起一股浓厚的黑色雾气：“你根本不懂！有些人请求遗忘，是他们自已的选择！”
“小唐。”苏牧转头轻声道，“照顾好店里那些‘记忆’。”
小唐点了点头，迅速施展符箓，用灵力构筑了一层屏障，将墙上的照片保护起来。
苏牧转回目光，语气冷淡地对男子说道：“交易记忆的力量从何而来？如果你自已无法解释，就让我亲自问一问你的‘源头’。”
男子怒吼一声，黑色雾气在他的身后凝聚成一个模糊的巨大身影，那身影的轮廓仿佛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散发着强烈的压迫感。
“这就是我的源头！”男子咬牙切齿地说道，“它为我提供力量，让我掌控别人的记忆，而我用这些记忆供奉它！”
苏牧注视着那模糊的身影，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他缓缓从袖中取出金印，金印表面泛起微弱的金光，随即散发出一圈波动，将男子和黑影笼罩其中。
“看来，它也不过是被束缚在记忆之中的怨念罢了。”苏牧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怜悯，“让我送你们一起解脱吧。”
金印的光芒逐渐加强，与黑影发出的低吼声交织在一起。整个商店仿佛被某种力量撕裂，空气中传来一阵阵低沉的回响，仿佛无数记忆碎片在呼喊。
男子似乎感到恐惧，他的身体在黑雾中逐渐扭曲。他大喊道：“你不明白！如果没有它，我就什么都不是！我不能——”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金印的光芒突然大放，整个商店陷入一片耀眼的金色中。等光芒消散时，黑影和男子都已消失无踪，而墙上的照片缓缓飘落，重新归位。
苏牧走到柜台前，拾起一张照片，上面是那位中年母亲的女儿的笑脸。照片背后写着一行小字：“最想和妈妈一起过的生日。”
他轻轻将照片放回架子上，转身对小唐说道：“整理一下，这些记忆应该回到原来的主人那里。”
小唐点头，用符箓将照片逐一封存。
清晨，苏牧和小唐带着那张照片来到中年母亲的家门口。母亲打开门时，眼中依然带着忧伤的疲惫。
“苏先生……”她低声说道。
苏牧将照片递到她手中：“这是她的记忆，也是你的记忆。拿好。”
母亲愣了一下，接过照片。她盯着照片看了许久，眼泪一滴滴落在相框上。
“谢谢您……”她哽咽着说，“我好像……又看到了她。”
“她从未离开。”苏牧微微一笑，“你只需要记得，她一直爱着你。”
母亲的手颤抖着，将照片紧紧贴在胸口，仿佛怕它再次消失。
离开时，小唐低声问苏牧：“这样的遗忘与记忆，到底是不是好事？”
苏牧笑了笑，语气平淡却意味深长：“记忆是人存在的根本，哪怕它带来痛苦，也不该被剥夺。选择面对，才是真正的救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