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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无用尴尬的笑一声：
“哈，腿麻了……没事，您请继续。”
小插曲是短暂的，待陈无用重新坐下以后，主教继续用平缓的语调继续令人昏昏欲睡的布道。
陈无用抬手抵着额头，遮挡脸上激动的表情，在心里解释道：
“祈祷布道只是形式而已，态度并不重要，只要我一直行善助人，主……救世主会知道我的信仰坚定。”
在听过主教有关“神灵”的判断以后，陈无用在神秘的先生面前谨慎的更改了“我主”的称呼，他认为这很可能会让先生感到不受尊敬。
“形式有时候确实不重要。”林肆让声音不带情绪的做出评价。
他现在对互助会的教义已经有所了解，陈无用的态度，也符合利科克关于互助会“包容性”的描述。
“您也这样认为真是太好了。”陈无用轻快的呼出一口气。
陈无用神父果然是个毫无戒备心的善良人，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对我的尊敬感又加深了，现在还出现了一种“能和您有一样的见解真是我的荣幸”的状态？林肆但笑不语，乐于看见陈无用的心理状态自动往自已设想的方向发展。
陈无用轻轻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已不要因为太过激动丢掉了礼貌，在心里解释刚才的失态：
“我一直再期待您的再次出现，终于得到回应一时没控制住情绪，请您见谅。”
看得出来你确实十分期待……对于一个合格的“金手指老爷爷”来说，随叫随到应该才符合设定，但自已到底只是个假冒的，有自已的监狱生活不说，还要受到连接能量的限制……我需要给“消失”找一个合理的解释。林肆思索着，选择了一个高深莫测又符合人设的说法：
“我大多数时候需要休息，你不用时时呼唤我，必要时候我自会出现。”
当然，到底什么时候是“必要”的，完全由自已说了算。
陈无用惊讶一瞬，旋即又感到理所当然。
如果先生真是自黑暗历史时期便活着的存在，跨越时间长河，必然需要更多的休眠，这不过是证明自已推论的又一力证。
“我明白了。”陈无用愈发恭敬的回答。
说完，陈无用到底按耐不住整整一天的期待，转而道：
“先生，您上次交代我对照异生植物的事情我已经做完二分之一了，还好您的提前交代，我才发现现今的异生植物和书上的图画已经出现了很多外形上的区别，需要仔细辨别才能一一对应上号，您真是见识渊博！”
其实我没有任何见识，只是怕翻译的时候自已对不上号，出现差错。林肆面不改色道：
“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一半的对照，你费心了。”
陈无用不好意思的笑：
“毕竟是我在麻烦您……而且做自已感兴趣的事，就算夜里不休息我也满身干劲，再过一天，我应该能把整本书的对照都做好。”
其实也不用太过勤奋……林肆缓缓坐直道：
“等祈祷结束，我们便开始吧。”
“好的！那可真是太好了！”陈无用在心里激动出声，期待无比。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林肆便听见陈无用在心里一直念叨的声音从“在吗”变成了“主教怎么还没念叨完”。
等到主教说完最后一句“人人互助，救世行善”，陈无用迫不及待站起身，和小修女爱丽丝一起，单手按住胸口。
“人人互助，救世行善。”
做完祈祷，陈无用转身就想走。
“陈无用神父。”主教却突然嗓音低沉的叫住他。
小修女爱丽丝冲陈无用丢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眨眨眼，小跑着离开祈祷厅，陈无用无声长叹一口气，垂头丧气的走到主教跟前。
“主教，还有什么事吗？”陈无用暗暗急切的询问道，“您要用账号吗？我可以先还给你，等到晚上的时候我再向你借用，我们说好的，要借用一段时间。”
林肆看见主教的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然后用那种让人感觉困倦的语调道：
“不是账号的事。今天又有一个孩子生病，需要你去看看。”
“哦，原来是这样，那咱们快点去后头看看吧。”陈无用松了口气，催促道。
合上桌上的《救世旅行》，主教慢吞吞的转身，陈无用自觉扶住他的胳膊。
安静穿过走廊时，主教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你今天似乎有些不静心。”
林肆怀疑自已听见陈无用心里“咯噔”了一声。
“有、有吗？还好吧，我只是想早点回去看看我的书。”
把手拢在袖子里的主教侧头，半掀起的眼神在陈无用脸上扫过，屏幕上清晰呈现出主教的正脸。
细节被放大，他还看见主教礼袍的衣领有缝补过的痕迹。
这处分教会里的大家看样子都不怎么富裕啊……林肆对利科克神父的机械手掌印象深刻。
垂垂老矣的眼皮下露出一半浑浊的眼球，却仿佛能看穿人心，不过片刻，主教扭过头，慢吞吞的往前走，没有再质疑，只是同样慢吞吞的说道：
“你着急也没用，等会儿你还要带爱丽丝去发放食物，在告解室里坐满两个小时，然后才能回去休息。”
“啊……”陈无用一拍脑门，整张脸都苦了起来。
他只想着《异生植物种植指南》的事，把工作的事情全忘光了。
“先生，”陈无用在心里满怀歉意的呼唤，“先生，真的不好意思，我还有些工作要做，翻译的事只能推迟几个小时……最多三个小时！”
“没关系。”林肆随和的安抚道。
比起翻译，自已其实更想通过陈无用的眼睛多了解外面的世界……他放松欣赏着后院里的花丛。
院墙外是高耸的大楼，阴沉沉的天空下有鱼鹰式飞机盘旋，阴雨绵绵中红色的花朵成为最鲜活的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