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很可怜你的……”我飘在空中,看着他抱着头喃喃自语,又看着他瘫倒在地。
“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想起那些事呢?”
他紧接着上楼,非常若无其事地把客户的尸体也拖了下来。
我惊骇地睁圆了眼睛。
然后我就看到了之后想起来就会忍不住继续呕吐的画面——
他从一开始的不甚熟练变成后面的游刃有余,我们的尸体被分割切成了一坨坨肉块,之后又被分装到垃圾袋里,随着下水道流淌到了小城各地。
我才是死去的人,但“我”没有死,尸体的登记名,是沈墨。
我真是……这就是读书人吗?我初中就辍学了,记得听说过,沈墨读的是我这里的医学科。
医学科,是不是要天天面对手术刀分尸之类的?我看着沈墨远遁二十年后又潜伏回来杀人,动作没有生疏只是愈发娴熟。
我想着这些事,想了很久很久,想得天都亮起来。
一缕朝阳斜斜扑过来,我转身眯起眼看微亮的天。
让我重生,是想让我不这么轻易地死掉吗?
可是除了陪酒我别无所长,我还能干什么呢?
于是我回到租的房子睡觉,睡醒接着干陪酒。
这一次,沈墨没能牵住我的手,事情己经开始不一样了。
我继续对沈墨视若无睹。酒一天天喝下去,钱也一点点攒起来。毕竟我除了工作就是睡觉,也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我要钱来干什么,我只是觉得好像我应该工作才像一个正常人。
首到那天,我在化妆间里试衣服。经理的办公室就在旁边,酒店一层隔音一般,一个中年人和那个爱聊骚的经理说的话一字不漏闯进了我耳朵里。
当然,其他人依旧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自顾自的。
“你知道吧,我可是认识你们经商管理局的王主任。”
经理的声音顿时谄媚起来,就像他平常对那些各种各样的某某总点头哈腰那样:
“哎呀,何必劳动他大驾光临呢!沈墨就是个长得漂亮点的小姑娘,让她走就是了。”
“您以后多来赏光啊!”
那个中年人踢踢踏踏地离开,脚底的皮鞋油光呈亮。
我的口红停在唇边,久久没有动一下。
突然一个年轻的服务生探头进来:
“喂,沈墨在不在?”我认出了他,他总爱在各种各样的地方跟沈墨打招呼,当然这也是我这一次才注意到的。
“她走了。”我回答他。
“啊?!”这个年轻人的眼睛纯净又无辜,一副被养出来的天真样子,我无视他的表情,继续冷冷地说,“刚才有个大叔过来,把她革职了。”
他没有回应,转身就追出去了。我没怎么多想就轻轻悄悄地跟在了后面,我不跟沈墨接触,但是我忍不住从各种细枝末节去观察,生怕自己再走上和上回一样的路,毕竟那刺骨的疼痛还历历在目。
其实我没那么怕死,我就是太怕疼了。
外面有点冷,我紧紧贴着冰凉的瓷砖,偷窥着那两人。
“你懂吗?”那个中年人轻蔑地笑着,用脚在那服务生的周围磨出一圈一圈的痕迹,
“你、配、不、上、她。”
服务生瞪大了眼睛,中年人亲昵地拍了一下他的脸颊,转身离去了。
“喂,我会努力的!”服务生好像终于醒神过来,冲他大吼。
“哈!哈哈哈哈!”他忽然猛的转身冲过来,把眼珠子几乎贴到服务生脸上:
“她离不开我的。”
我一阵恶寒,其实之前我总觉得沈墨被欺凌了,也是他该,谁叫他杀了我。
但,这个家伙好恶心啊。比那些花言巧语巧言令色的家伙还要恶心,因为他甚至不屑于伪装自己的变态。
我在想,我要不还是跑掉吧,我怕沈墨还会杀人。
为什么不是他跑……我咬紧牙,有点忿忿不平。
在我的背后,拎着背包的沈墨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