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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娟瞧见她被一位陌生却颇有规矩的女子搀扶着，心中疑惑，凑上前去：“小姐回来了，可用过晚膳了？”
姜望舒摇头，见她眼底满是担忧，却不敢当着陌生人面前询问的样子，冲她扬起笑，示意自己无事。
宝娟松了口气，又看了眼那名女子。
婉玉被这来回的眼神看一圈，想装作没发现都不成。
姜望舒几步上前，握住她手，轻声道：“这是婉玉，被陛下赐来伺候我的。”
宝娟听说是陛下赐来的，不禁疑惑，就算是主母也不曾有这般多人伺候，先前送来西人，如今又送来一人，这不就七人了？
婉玉跪下身子，恭敬的回答道：“小姐，陛下命奴婢前来教小姐身边奴婢规矩。”
姜望舒笑容微僵，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姜望舒用完晚膳，在婉玉妥帖的服侍下舒服沐浴，换上寝衣，早早便上了床榻。
万籁俱寂之时，总会情不自禁的胡思乱想。
她回想着今日发生的场景，元翊宸好似是故意引她前去京鼎阁，并且还特地在徐娇矫揉做作之时，提起那番话。
醉酒那夜己让暴君魂牵梦萦，不然断不会提出让她侍寝。
姜望舒叹息一口气，心乱如麻，要不回头搞些话本子学学该如何抓男人之心？
*
凯旋宴当日，姜望舒早早起来收拾，原本打算穿的素净一点，以弱势示人。
宝娟与翠果也不似当初，被婉玉调教的颇有规矩，倒是挺像样子，忙前忙后的按照她要求梳妆。
周永福这时从外头尖嗓喊道：“奴才来给小姐送宫宴用的衣裳。”
姜望舒命人拿过来瞧，是云锦绣莲官裙，她嫁进府中后，从未出门赴宴，次次都是霍老夫人出席，因此并未缝制官裙。
暴君怎知她没有？这种小事也在他关注范围内吗。
姜望舒面上带着得体的笑，该有的规矩不能落下，“臣妇谢陛下赏赐，有劳周公公特意跑一趟，婉玉。”
婉玉会意，从怀中掏出满登登的荷包，递给周永福。
周永福回想这几天陛下对她的态度，笑吟吟收下了，委婉道：“还望小姐快些，莫要误了赴宴时辰。”
姜望舒与他敷衍几句，周永福离开后，婢女们忙活起来，替她重新盘发上妆，换上官服便不能用素净的妆面了。
这两日婉玉己知晓姜望舒真实身份，原以为是丞相府未出阁的小姐，谁知竟是早己嫁入将军府的嫡大小姐。
婉玉变得更为规矩，跟在她身边时刻警醒着，生怕被人窥探皇家秘辛。
临走前姜望舒看了眼一首佩戴的面纱，犹豫片刻还是戴上了。
京中几乎无人知晓面纱下的真颜，既然打定主意攀龙，那便还是带上吧。
赶到宫外时，刚巧未时三刻，时间还算充裕。
姜望舒扶着婉玉的手，下了马车，来到宫门前，守卫拦住她的去路，索要帖子。
姜望舒不解歪头，看向婉玉。
婉玉闻言从怀里拿出一道帖子递过去，守卫看过之后，迅速放行。
姜望舒此次出门只带了宝娟和婉玉，她们在两侧扶着她的手。
婉玉道：“小姐，出入宴会都需要帖子，奴婢怕小姐忘记，便斗胆帮您收着了。”
其实是元翊宸怕姜望舒贪玩将帖子弄丢了，因此在她回皇寺的第二日，皇后送来赴宴帖之时，陛下命她收着，莫要给姜望舒。
姜望舒倒是无所谓，有人能帮她拿着也好，放她手里，分分钟不知丢哪去了。
婉玉带着她来到御花园，宫中宴会前，臣妇是需来拜见后宫主位的，彰显等级尊卑，避免社交失礼。
姜望舒行走在蜿蜒扭曲的羊肠小道上，烈日高悬于顶，感觉快被烧化了，步伐不免加快些。
来到御花园凉亭时，大部分达官贵族的贵夫人都到了。
姜望舒看了眼坐在主位上的两位华贵女子，正是后宫最尊贵的两位，太后与皇后。
“臣妇姜望舒，拜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愿太后娘娘，康健金安，皇后娘娘万福顺绥，千岁千岁千千岁。”姜望舒恪守规矩屈膝行礼。
凉亭内，贵夫人的目光瞬间落到跪在地的女子身上。
她一身云锦月白绣莲官裙，梳着当下最为流行的飞天髻，翡翠玛瑙珠钗为她平添几分华贵，金丝孔雀步摇穗子低垂耳畔，闻风微动，恬静端庄。
贵夫人瞧见她身姿窈窕婀娜，那不及盈盈一握的柳腰，是在座不少贵夫人所不能及，霎时心思各异。
却在看见她抬起头来时面上白纱遮面，不由得一顿。
皇后雍容华贵的抬抬手：“这便是我朝大功臣之妻，霍夫人吧？快快请起。”
姜望舒称是，缓缓起身，屋内的众人这才看清她此时的装扮。
她从身姿来看，定然是位美人，为何却要遮面。
太后很烦这种场合，见她竟然遮面赴宴，当即发作：“大胆姜氏，竟无视宫规掩面赴宴，是自认丈夫立了功，哀家不敢罚你吗？”
姜望舒没想到太后竟然当众刁蛮，她话一出，凉亭内寂静无声，看热闹的目光让她极为不适，周遭空气中弥漫着威压。
姜望舒连忙跪下来告罪：“太后娘娘恕罪，臣妇并非有意冒犯，只是……”
还没等她说完，从人群中飘来一道柔弱又娇媚的声音。
“太后娘娘息怒，姜姐姐并非有意怠慢，妾身跟随将军回京时，曾听将军亲口所说，姐姐面生痤疮，不敢真颜示人，因此素日佩戴面纱，唯恐冲撞贵人。”
徐娇拘谨的握紧双手，好似很是害怕，但又不忍太后娘娘对夫人责罚，这才婉言相劝。
太后倒是没想到会是这种理由，面生痤疮的确让人倒胃口，眼底露出些许嫌弃之色：“姜氏她所说可属实？”
贵夫人中有些曾听说过她的都基本认定了，姜望舒出面很少，但凡出面必带面纱示人，她们还觉疑惑，原是因面生痤疮，那便解释得通了。
徐娇这一番话基本也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她便是最近京中闹得沸沸扬扬，霍将军从边关带回来的女子，听说昨日还被人用茶水浇透了，竟还有脸出面。
达官贵族的贵夫人们平等的蔑视她们两人。
皇后不知她的名讳，若是知道她便是霍老夫人来信中提到的“将军夫人表妹”，便有她受得。
姜望舒双手微微攥紧，匍匐在地，这时若是承认，明日京中的流言蜚语便能让她羞愤而死。
这跟网暴没区别。
“回太后娘娘的话，并非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