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柱在义乌一番“艰苦卓绝”的采购之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和一包“战略物资”坐绿皮车回到了他那间熟悉的狗窝——呃,是温馨的出租屋。
看着旅行包里那些花花绿绿的小商品,他的心情就像六月天吃了冰西瓜,从里到外透着一个字:爽!
“镜子、香皂、打火机、玻璃珠、针线包……啧啧啧,这些玩意儿,拿到古代去,那还不是降维打击?”赵铁柱一边清点着自己的“家当”,一边美滋滋地盘算着,“到时候,金银珠宝还不是滚滚而来?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指日可待啊!”
他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穿越”这股东风了。
可问题是,这风怎么来呢?
赵铁柱拿起胸前那块朴实无华的破玉佩,翻来覆去地研究。这玩意儿,第一次是喝了酒,稀里糊涂地发光,把他送到了古代。第二次是他在古代啃着包子,正感慨人生无常呢,又是一阵滚烫,把他给拽了回来。第三次,是他在现代的出租屋里,刚确认了穿越的真实性,激动得手舞足蹈,玉佩又把他送回了古代的包子摊前,紧接着又是一哆嗦,把他连同包子铜钱一起打包送回了现代。
“这里面,肯定有规律!”赵铁柱摸着下巴,眉头紧锁,作沉思者状,“第一次是醉酒,情绪激动。第二次是……呃,吃包子算不算情绪激动?应该是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激动!第三次,是在现代确认了穿越,那更是激动得不行!”
他一拍大腿:“我懂了!情绪!肯定是强烈的情绪波动,再加上跟玉佩的亲密接触,才能激活它!”
至于为什么有时候会把他送回来,有时候又把他送过去,他暂时还没搞明白。可能跟玉佩的“心情”有关?或者,它也需要“冷却时间”?
“管他呢!先试试再说!”赵铁柱是个行动派。
他把那包从义乌采购回来的“战略物资”紧紧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死死攥着胸前的玉佩,开始在屋里来回踱步,酝酿情绪。
“我要发财!我要暴富!我要迎娶白富美!我要住大豪斯!我要开法拉利!”他嘴里念念有词,试图让自己进入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
他想起了周扒皮那张欠揍的脸,想起了包租婆PLUS那尖酸刻薄的嘴脸,想起了王倩和那个油腻宝马男在他面前炫耀的丑恶嘴脸……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等老子发达了,挨个收拾你们!”赵铁柱越想越气,越想越激动,感觉自己体内的肾上腺素正在疯狂飙升。
他死死捏着玉佩,额头上青筋都爆出来了,嘴里发出“嗬嗬”的低吼,像一头即将发飙的野兽。
然而……
一分钟过去了,玉佩没反应。
五分钟过去了,玉佩还是没反应。
十分钟过去了,赵铁柱喊得口干舌燥,激动得浑身是汗,那块破玉佩依旧像块普通的石头一样,毫无动静。
“我靠!不灵了?”赵铁柱泄了气,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难道是姿势不对?还是口号不够响亮?或者,这玉佩今天“大姨妈”来了,不想上班?
“妈的,我就不信这个邪了!”赵铁柱喘匀了气,从地上爬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疯狂。
他想起第一次穿越前,他好像喝了酒,还把玉佩放在嘴边亲了一口……
“酒!对,酒!”赵铁柱眼睛一亮,从床底下翻出那半瓶剩下的二锅头。
“宝贝,委屈你了,今天哥就用这现代的琼浆玉液,给你好好‘滋润滋润’!”他拧开瓶盖,也顾不上干不干净,首接把玉佩塞进了酒瓶里,然后咕嘟咕嘟灌了几口酒,又把带着酒气的唾沫吐在了抱着旅行包的手上,死死攥住玉佩。
他再次开始酝酿情绪,这次他学聪明了,不再干吼,而是闭上眼睛,在脑海中疯狂幻想自己发财后的场景:住着宫殿一样的大宅子,穿着金线缝制的龙袍,虽然他知道古代不能随便穿龙袍,但幻想一下总不犯法吧?,身边围着一群古代美女给他捶腿捏肩,桌子上摆满了山珍海味,地上铺满了金砖……
就在他幻想得口水都快流出来,整个人都陷入一种飘飘然的状态时,胸前的玉佩,终于再次传来了那熟悉的,令人心悸的滚烫感!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赵铁柱心中狂喜。
紧接着,天旋地转,斗转星移,他再次体验了一把被扔进滚筒洗衣机的“”。
“这次一定要把我送到个好地方啊!千万别再是荒郊野外了!最好是那种人山人海,遍地黄金的繁华大都市!”赵铁柱在意识彻底模糊前,拼命地许愿。
……
“砰!”
又是一声熟悉的落地声,不过这次赵铁柱学乖了,在感觉自己快要落地的时候,下意识地蜷缩身体,来了个前滚翻,虽然姿势不怎么雅观,但总算没再摔个狗吃屎。
他晕乎乎地睁开眼,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的环境,一股浓郁的,混合着各种食物香气、牲畜粪便味道、汗臭味以及某种不知名香料的复杂气味,就争先恐后地钻进了他的鼻孔。
同时,震耳欲聋的喧嚣声也如同潮水般向他涌来:小贩的叫卖声、车轮的轱辘声、骡马的嘶鸣声、孩童的嬉闹声、女人的笑骂声、男人的争吵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交响乐。
赵铁柱深吸一口气,虽然这空气质量比现代差远了,还夹杂着一些不可描述的味道,但他却莫名地感到一阵兴奋。
这才是古代大都市该有的样子啊!
他定睛一看,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宽阔的青石板街道的拐角处。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店铺,有酒楼、茶馆、当铺、布庄、药店……各种招牌幌子迎风招展,古色古香,韵味十足。
街上行人如织,车水马龙。有穿着绫罗绸缎的富家公子,有挑着担子匆匆赶路的货郎,有坐着轿子悠哉游哉的官老爷,还有一些明显是异域胡商打扮的人,牵着骆驼,驮着货物,操着一口他听不懂的语言在大声吆喝。
放眼望去,远处是巍峨的城墙和高耸的角楼,在阳光下熠含着古朴而庄严的光芒。
“乖乖,这地方……比上次那个破落的小镇可气派多了!”赵铁柱看得目瞪口呆,感觉自己像是闯进了一幅活生生的《清明上河图》。
“这位小哥,麻烦让一让,别挡着道!”一个推着独轮车,车上装着几袋粮食的壮汉,从他身边挤了过去,还回头瞪了他一眼。
赵铁柱这才发现,自己因为看得太入神,不知不觉挡在了路中间。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连忙退到路边,心里却乐开了花。
人多好啊!人多才热闹,热闹才有商机!他这包从义乌批发来的“奇珍异宝”,就等着在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古人面前大放异彩呢!
不过,这里是哪里?他总不能见人就问“请问这里是哪个朝代哪个城市”吧?那不被人当成神经病才怪。
他打量了一下周围行人的衣着打扮,发现大部分人都穿着交领右衽的汉服,男的束发或戴巾,女的梳着各种发髻,插着珠钗。这风格,有点像宋朝,又有点像明朝。
“管他什么朝代呢,只要是封建社会,我这些现代小商品就能派上用场!”赵铁柱信心满满。
他背着那个塞得鼓鼓囊囊的旅行包,开始在街上溜达起来,一边东张西望,一边竖起耳朵听周围人说话,希望能收集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听说了吗?西街口的‘樊楼’又新来了几个唱曲儿的姑娘,那身段,那嗓子,啧啧……”
“真的假的?那可得去瞧瞧!不过樊楼的消费可不低啊!”
“怕什么,最近汴河漕运繁忙,咱们这些做苦力的,也能多挣几个赏钱!”
樊楼?汴河?
赵铁柱心中一动。樊楼他好像在历史书上看到过,是北宋时期京城汴梁最有名的酒楼之一。而汴河,更是贯穿汴梁城的重要水道。
“难道……我这次首接穿越到北宋的首都汴梁了?”赵铁柱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汴梁啊!那可是当时世界上最繁华的国际大都市之一!人口过百万,商贾云集,百业兴旺!这要是真的,那他可真是撞大运了!在这种地方做生意,还怕赚不到钱?
为了进一步确认,他又凑到几个正在路边闲聊的货郎旁边,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几位大哥,请问一下,这城里哪儿最热闹,摆摊做买卖的人最多啊?”
那几个货郎见他穿着奇特(T恤牛仔裤),背着个怪模怪样的包袱,口音也有些古怪,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货郎答道:“小兄弟是外地来的吧?要说这汴京城里最热闹的地方,那自然是城南的‘大相国寺’和东西两边的‘瓦子’了。那里三教九流,五行八作,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人流量也最大。”
汴京!大相国寺!瓦子!
赵铁柱听到这几个关键词,心里最后一点疑虑也烟消云散了。这绝对是北宋的汴梁没跑了!
“多谢大哥指点!”赵铁柱喜形于色,对着那货郎连连道谢。
他决定了,就去那货郎说的“瓦子”碰碰运气!那里既然是娱乐场所和集市的结合体,人流量肯定大,而且来往的都是些寻求新奇刺激的市民和游客,他的那些小商品,在那里肯定能找到识货的人!
赵铁柱按照货郎指点的方向,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瓦子”。
还没走近,鼎沸的人声和各种乐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只见那瓦子外面围着一圈低矮的土墙,里面隐约可见各种勾栏瓦舍,高高挑起的酒旗和招牌随风飘扬。
他走进瓦子,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他大开眼界。这里简首就是一个古代的超大型露天游乐场和综合市场!
只见场内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有说书的,有唱曲儿的,有耍猴的,有变戏法的,有舞刀弄枪的,还有各种卖小吃的、卖杂货的、卖古玩的……应有尽有,热闹非凡。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女人的脂粉气、男人的汗臭气,以及各种他叫不上名字的奇特味道,虽然有些呛人,但也充满了浓浓的生活气息。
“好地方!真是个好地方!”赵铁柱看得两眼放光,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
他找了个相对空旷,但人流量也不算少的地方,从旅行包里拿出一块在义乌顺便买的廉价大方巾,往地上一铺,一个简易的摊位就算是支起来了。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把他的那些“宝贝”一件件摆了出来:
二十个带着蕾丝花边的小圆镜,被他擦得锃亮,一字排开,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十几块各种颜色的香皂,有玫瑰香的,有茉莉香的,还有几块朴实无华的硫磺皂,被他堆成了一个小金字塔,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五十个一次性打火机,红的、蓝的、黄的、绿的,五颜六色,被他装在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看起来像是一堆漂亮的糖果。
一大包亮晶晶的玻璃珠子,大的小的,圆的扁的,各种颜色都有,被他倒在一个小瓷碗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还有十个针线包,几个小剪刀,以及一些他顺手买的发卡、头绳之类的小玩意儿,也都错落有致地摆放着。
他这摊位虽然简陋,但上面的东西,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果然,他刚把东西摆好,还没来得及吆喝,周围就迅速围上了一圈好奇的目光。
“咦?这是什么东西?亮晶晶的,还会照人影!”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大婶,指着那些小镜子,惊讶地叫了起来。
“是啊是啊!比我家的铜镜清楚多了!连脸上的麻子都看得清清楚楚!”另一个年轻媳妇也凑过来看,发出一声惊叹。
“还有这个,香喷喷的,是什么石头?摸起来滑溜溜的。”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拿起一块香皂,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
“快看快看!那个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五颜六色的,像是宝石一样!”几个小孩子指着那袋打火机,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赵铁柱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群,以及他们脸上那好奇、惊讶、渴望的表情,心里乐开了花。
“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赵铁柱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第一次古代销售演说,“本人乃海外归来的奇商,带来一批西洋进贡的奇珍异宝!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啊!”
他拿起一面小镜子,高高举起,对着阳光晃了晃:“大家请看,此乃‘乾坤宝鉴’!能照人心,辨善恶,清晰无比,永不生锈!乃是居家旅行,馈赠亲友之佳品!一面宝鉴,只卖……呃,只卖五十文钱!”
他也不知道这镜子在古代该卖多少钱,五十文是他临时想到的一个价格,大概相当于他上次卖打火机所得的两倍半。
“五十文?这么贵?”人群中发出一阵小小的骚动。五十文钱,差不多够一个普通人家好几天的伙食费了。
“贵?一点都不贵!”赵铁柱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大家想想,普通的铜镜,又重又不清楚,还得经常打磨。我这‘乾坤宝鉴’,轻巧便携,清晰如水,而且永不磨损!五十文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买到就是赚到啊!”
说着,他把镜子递给离他最近的一个年轻媳妇:“这位大姐,您不妨亲自试试,看看我这宝鉴是不是物有所值?”
那年轻媳妇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没抵挡住诱惑,接过镜子照了照。只看了一眼,她就发出一声惊喜的尖叫:“哎呀!真清楚!比我前几天在庙会上买的那个破铜镜清楚一百倍!连我头上的白头发都能看见!”
她这么一嚷嚷,周围的人更加好奇了,纷纷伸长了脖子想看个究竟。
赵铁柱趁热打铁,又拿起一块玫瑰香皂:“各位再看这个,此乃‘西施凝脂皂’!乃是用西域奇花异草,配以天山雪水,九九八十一天炼制而成!用此皂沐浴,能令肌肤白皙嫩滑,体发奇香,堪比古代西大美女之首的西施娘娘!一块神皂,也只卖……三十文!”
“哇!这么神奇?”
“闻起来确实香!比我用的胰子好闻多了!”
人群再次沸腾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在这个没有各种化妆品护肤品的时代,这种能让人变美变香的东西,对女人的吸引力简首是致命的!
就在赵铁柱的摊位前被围得水泄不通,眼看就要开张大吉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外传了过来:
“让开!都给老子让开!干什么呢?聚在这里开庙会啊?”
只见人群自动向两边分开,让出一条道来。三个流里流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家伙,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身材瘦高,贼眉鼠眼,嘴角歪向一边的汉子。他穿着一身不合体的绸缎衣裳,腰间松松垮垮地系着一根布带,手里还摇着一把破旧的折扇, 却掩盖不住那一身的痞气。
他身后跟着两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壮汉,一看就是他的打手。
这歪嘴汉子走到赵铁柱的摊位前,用那把破折扇指了指地上的货物,又斜着眼睛瞥了瞥赵铁柱,阴阳怪气地说道:“小子,新来的吧?不懂规矩啊?在这瓦子里摆摊,问过你歪嘴哥我没有?”
赵铁柱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坏了,碰到地头蛇了!
他强作镇定,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这位大哥,小弟初来乍到,确实不懂什么规矩,还请大哥多多指教。”
“指教?”那歪嘴汉子冷笑一声,用折扇拍了拍赵铁柱的肩膀,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贪婪,“指教谈不上,不过嘛……要想在这儿安安稳稳地做生意,就得孝敬孝敬你歪嘴哥我。不多,每天这个数!”
说着,他伸出了五根手指头。
“五……五百文?”赵铁柱试探着问道。
“五百文?你打发叫花子呢?”歪嘴汉子眼睛一瞪,旁边的两个壮汉也同时向前一步,恶狠狠地盯着赵铁柱。
“那是……五百文?”赵铁柱感觉自己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他今天就算把所有东西都卖了,也未必能凑够五百文啊!这简首是狮子大开口!
歪嘴汉子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小子,还算你上道。没错,就是五百文!每天一交,少一个子儿,你就别想在这瓦子里混下去!”
周围的看客们见状,纷纷摇头叹气,有的露出了同情的目光,有的则幸灾乐祸地等着看好戏。那些原本想买东西的人,也都吓得不敢出声了。
赵铁柱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辛辛苦苦从现代跑到古代,又从义乌批发了这么多东西,还没开张呢,就要被人敲诈勒索?这口气,他可咽不下去!
但他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对方人多势众,而且一看就是这里的地头蛇,硬碰硬肯定讨不到好果子吃。
真要乖乖交保护费?那他这买卖还做不做了?
赵铁柱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思考着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