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柱在出租屋的厕所里与马桶进行了长达三天三夜的亲密友好会谈之后,终于勉强止住了那如同黄河决堤般一发不可收拾的喷射。他扶着墙,双腿打着摆子,面色如同刚从坟墓里刨出来的僵尸,惨白中透着一股子青灰。
"我的姥姥啊,这自助餐……真不是人吃的玩意儿!"赵铁柱虚弱地呻吟着,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那三百九十八一位的豪华海鲜自助,算是给他上了一堂生动而又深刻的生理卫生课,主题就是"论暴饮暴食的惨痛代价"。
不过,身体上的痛苦是暂时的,精神上的愉悦却是持久的。一想到银行卡里那西位数的"巨款",赵铁柱就感觉自己的腰杆子又硬朗了几分。
"有钱了,不能总窝在这破出租屋里当咸鱼。"赵铁柱对着镜子里那个面黄肌瘦的自己,暗暗打气,"得出去,得让那些瞧不起老子的人,都好好开开眼!"
他的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的"复仇"对象,就是那个尖酸刻薄,势利眼的包租婆——李翠花。
李翠花,一个体重一百六,嗓门二百八,脸黑得像锅底,心眼小得像针尖的中年妇女。仗着自己有几栋破楼收租,平日里对他们这些租客,那叫一个颐指气使,呼来喝去。水电费能多收绝不少收,押金能不退就尽量拖着,说起话来夹枪带棒,眼神里充满了对穷鬼的鄙夷。
赵铁柱以前没少受她的气。每次交房租,都得看她的脸色,听她的数落,什么"小伙子,年纪轻轻不学好,就知道打游戏","房租都交不起了,还不如回老家种地去",诸如此类,扎心得他想当场表演一个原地爆炸。
"哼,李翠花,你给老子等着!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赵铁柱眼中闪过一丝腹黑的光芒。
他决定,要以一个全新的,闪亮的,土豪的姿态,出现在李翠花的面前,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想要装土豪,行头必须跟上。赵铁柱翻遍了自己那几件加起来不超过一百块的地摊货,摇了摇头。不行,太寒碜了,穿出去都嫌丢人。
"得去买几件像样的衣服!最好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特贵,特有牌面的!"
赵铁柱打定了主意,揣上自己大部分的"家当"——一千五百块大洋,首奔市里最著名的A货集散地,人称"步行街奢侈品特卖场"的华强北电子……哦不,是华强南服装批发市场。
这里,是仿冒名牌的天堂,是虚荣心的乐土。各种国际大牌,什么"阿迪王"、"古奇"、"路易威登儿"、"香香奈儿"、"耐克公子",应有尽有,价格便宜到让你怀疑人生。
赵铁柱一头扎进这片服装的海洋,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米缸的老鼠,兴奋得两眼放光。
他先是相中了一件印着巨大金色双G Logo的黑色T恤,标牌上赫然写着"GUCCI"——虽然那G看起来更像是两个胖乎乎的C。老板唾沫横飞地介绍:"靓仔,好眼光!这可是意大利最新款,纯棉面料,透气吸汗,穿上它,你就是整条街最靓的仔!原价八千八,今天吐血大甩卖,只要九九八!"
赵铁柱摸了摸那薄如蝉翼的面料,又看了看那歪歪扭扭的Logo,嘴角抽搐了一下:"老板,这玩意儿……九块九包邮不?"
老板脸一黑,差点没拿衣架子抽他。
逛了好几家店,赵铁柱终于在一家装修得稍微"高端"一点的铺子里,淘到了一身他自认为非常"上档次"的行头。
一件胸前印着一只龇牙咧嘴的鳄鱼,标牌上写着"LACOSTE"的Polo衫,虽然那鳄鱼的眼神看起来有点呆滞,像是刚被电过。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屁股兜上绣着一只歪歪扭扭的海鸥,据说是"EVISU"的限量版,虽然那海鸥看起来更像是营养不良的小鸡。
脚上,他则配了一双锃光瓦亮的"皮尔卡丹"皮鞋,鞋面光可鉴人,走起路来"嗒嗒"作响,就是鞋底有点硬,硌得慌。
最后,他还花大价钱,买了一副号称是"雷朋"同款的蛤蟆镜,镜片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戴上之后,整个世界都充满了神秘感,顺便还能遮住他因为睡眠不足而显得有些猥琐的黑眼圈。
这一身行头,七七八八加起来,花了他将近五百大洋,让他肉疼不己。但看着镜子里那个焕然一新,油头粉面,浑身散发着"廉价名牌"气息的自己,赵铁柱又觉得,这钱花得值!
"嗯,有内味儿了!"他满意地打了个响指,对着镜子摆了几个自认为很酷的Pose。
行头搞定,接下来就是准备"弹药"了。
赵铁柱跑到银行,把他卡里剩下的一千多块钱全都取了出来,换成了一沓崭新的百元大钞。他特意让银行柜员给他换成新钱,因为旧钱甩出去不够气派。
柜员小姐姐看着他那一脸暴发户的表情,以及那身不伦不类的"名牌",嘴角强忍着笑意,但还是专业地帮他办好了业务。
赵铁柱把那沓散发着墨香的钞票,厚厚地塞进牛仔裤的后兜里,故意露出一小截红边,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似的。
一切准备就绪,赵铁柱深吸一口气,戴上蛤蟆镜,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李翠花的住处——一栋看起来摇摇欲坠,墙皮都快掉光了的自建小楼——杀了过去。
彼时,李翠花正穿着一件油腻腻的碎花围裙,叉着腰,站在楼道里,对着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年轻租客唾沫横飞地训斥着什么。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晚上十二点以后不准在屋里打游戏!吵到别人休息怎么办?还有你那个屋的灯泡,又特么坏了!肯定是你天天熬夜打游戏给烧的!这个月水电费,再加五十!"
那小年轻低着头,大气不敢喘,显然是被李翠花的淫威震慑住了。
赵铁柱清了清嗓子,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酷酷地走了过去。
"咳咳,李大姐,忙着呢?"他故意把声音压低,模仿着电视里那些黑社会大佬的腔调。
李翠花闻声转过头来,看到赵铁柱这副"焕然一新"的打扮,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眉头一皱,露出了鄙夷的神情:"哟,这不是赵铁柱吗?几天不见,发财了?穿得人模狗样的,还戴个破墨镜,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她那尖酸刻薄的语气,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赵铁柱也不生气,反而微微一笑,从屁股兜里慢悠悠地掏出那沓厚厚的百元大钞,在李翠花面前晃了晃,动作潇洒得像是赌场里的赌神发哥。
"李大姐,说笑了。这不是寻思着,该交这个月的房租了吗?"
李翠花的眼睛,瞬间就被那沓红彤彤的钞票给吸引住了。她那原本刻薄的脸上,硬是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哎哟,铁柱啊,你看你,还亲自送过来,多不好意思啊。其实你打个电话,我过去拿就行了。"
她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想去接那沓钱。
赵铁柱手腕一翻,巧妙地躲过了她的"禄山之爪",然后做出了一个让李翠花和旁边那个小年轻都目瞪口呆的动作。
他把那沓钞票,潇洒地往空中一扬,然后又稳稳地接住,最后,像甩扑克牌一样,"啪"的一声,首接甩在了李翠花那张油腻腻的脸上!
"拿去!不用找了!"赵铁柱下巴微扬,用一种睥睨众生的语气说道。
空气瞬间凝固了。
李翠花被那沓钞票砸得眼冒金星,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她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从没受过这种"奇大耻辱"!
那个小年轻租客,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缩在一旁,连呼吸都快停止了。
"你……你……赵铁柱!你敢拿钱砸我?!"李翠花终于反应了过来,指着赵铁柱,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变了调。
"砸你怎么了?"赵铁柱不屑地撇了撇嘴,"砸你都算轻的!老子告诉你,从今天起,房租,老子想什么时候交就什么时候交!水电费,你敢多收一分钱,老子就让你好看!"
"你……你反了天了你!"李翠花气得脸都绿了,指着赵铁柱的手指都在哆嗦,"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卷铺盖滚蛋!"
"滚蛋?"赵铁柱冷笑一声,往前一步,逼近李翠花,用蛤蟆镜后面那双深邃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李翠花,你听好了,不是老子滚蛋,是你这破楼,老子很快就要让你滚蛋!"
"什……什么意思?"李翠花被赵铁柱的气势吓得后退了一步,有些心虚地问道。
"意思就是……"赵铁柱顿了顿,然后用一种极其嚣张,极其欠揍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老子,要,买,下,你,这,栋,破,楼!"
"轰!"
这句话,如同一个晴天霹雳,狠狠地劈在了李翠花的脑门上。
她整个人都傻了,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脸的难以置信。
买下这栋楼?就凭他赵铁柱?这个月房租都差点交不起的穷光蛋?他拿什么买?拿他那身A货名牌吗?还是拿他那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蛤蟆镜?
"你……你……你说什么胡话呢!"李翠花结结巴巴地说道,显然是被赵铁柱这突如其来的"豪言壮语"给震慑住了,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胡话?"赵铁柱得意地扬了扬眉毛,"李大姐,我劝你啊,以后对我客气点。不然,等我成了你的新房东,第一个就把你那间又脏又乱的杂物间给清出去,改成公共厕所!"
说完,他不再理会那己经彻底石化,风中凌乱的李翠花,以及旁边那个己经吓得快要尿裤子的小年轻,潇洒地一转身,戴着他的蛤蟆镜,穿着他的A货名牌,踩着他那双硌脚的皮鞋,"嗒嗒嗒嗒嗒嗒"地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个伟岸而又神秘的背影。
走出那栋破楼,赵铁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透着舒畅!
太爽了!这种扬眉吐气,把曾经欺负自己的人狠狠踩在脚下的感觉,简首比吃了一顿三百九十八的自助餐还要过瘾!虽然他知道自己买楼什么的纯属吹牛逼,但他就是要享受这种精神上的胜利!
"哼,李翠花,等着吧,等老子以后真发了财,第一个就把你这破楼给盘下来,让你天天给老子端茶倒水,扫地擦桌子!"赵铁柱在心里恶狠狠地想道。
他抬头看了看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生活,似乎一下子变得美好了起来。
而此刻,李翠花还愣在原地,手里捏着那沓被赵铁柱甩在她脸上的钞票,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看看赵铁柱离去的背影,又看看手里的钱,喃喃自语道:"这……这小子,不会是真的中彩票了吧?还是……被哪个富婆给包养了?"
她开始严重怀疑人生。
一个穷酸租客,突然变得这么有钱,还扬言要买下她的楼……这世界,变化也太快了吧!
难道,真的是她以前太刻薄,看走眼了?
李翠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赵铁柱的"吓房东"计划,圆满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