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保护大场防线物资通道

月光被硝烟撕成碎片，陆承钧的影子在断墙上晃成模糊的墨团。

他能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三天前仓库遇袭时，藤田的军刀挑开木箱锁扣的脆响，此刻正和身后逐渐逼近的皮靴声重叠，像根细针扎进太阳穴。

"秋姐！"李明踉跄着被苏挽秋拽进巷口，裤袋里半块月饼"啪"地砸在青石板上。

陆承钧余光瞥见那抹月白色，是老钟今早塞给他的，说"年轻人饿不得"。

他猛地抬脚跟，月饼骨碌碌滚进排水沟，溅起的污水在月光下划出银线——这声响足够让追兵顿住半秒。

"走！"他反手给了张铁柱后腰一拳，侦察兵教的"清醒拳"精准砸在肾俞穴。

张铁柱闷哼着踉跄两步，被苏挽秋抄住胳膊往兆丰桥方向拖。

小伙子红着眼回头，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喊出声——他知道，多耽搁一秒，陆承钧就多一分危险。

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己经撞进耳朵。

陆承钧贴着断墙滑蹲，掌心触到粗粝的砖缝，那里藏着前晚系统兑换的炸药包。

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疯狂闪烁，MP18冲锋枪的图标泛着幽蓝的光，【限时补给剩余时间：05:59】的提示刺得他眼眶生疼——足够吗？

他数着脚步声，七、八、九，至少一个班的兵力。

"哟西！"

藤田的声音像块淬了毒的冰碴子。

陆承钧抬头，正撞进对方阴鸷的目光里。

月光顺着日军大佐肩章的金线淌下来，在那柄镶着樱花纹的楠木刀鞘上凝住——三天前仓库外，这刀鞘撞在铁门上的闷响，他至今记得。

"陆桑。"藤田歪头，军刀在掌心转了个花，"大日本皇军欣赏勇士，但你不该挡在帝国前进的路上。"他身后的士兵呈扇形散开，三挺九二式重机枪的枪口黑洞洞对准断墙。

陆承钧的拇指着毛瑟枪的击锤。

最后一颗子弹，得留给最紧要的人。

他的目光扫过墙根的炸药包——导火索长度刚好够引到二十米外的废油桶，那是今早张铁柱清理战场时发现的，"哥，这油桶能当炸弹使"。

"突突突——"

右侧突然炸开一串枪响。

陆承钧瞳孔骤缩——是苏挽秋的位置！

他看见桥边的梧桐树上晃过一道银光，那是苏挽秋的银链子，地下党的联络信物。

下一秒，捷克式轻机枪的脆响撕裂夜空，子弹擦着藤田的帽檐钉进墙里。

"八嘎！"藤田的脸瞬间扭曲，挥刀指向兆丰桥，"分出两个小队，把支那女人的头砍下来！"

陆承钧趁机滚进墙后，指尖捏住炸药包的导火索。

系统提示音突然变得清晰：【检测到队友受威胁，限时补给提前激活】。

MP18的图标"叮"地落入武器库，他甚至能闻到枪油的味道——这是系统对"护民"任务的额外奖励。

"接！"他反手甩出MP18，枪托精准砸中左侧机枪手的面门。

那士兵哼都没哼一声，捂着血脸栽进泥里。

陆承钧抄起炸药包冲出去，导火索在夜风里"嘶嘶"燃烧。

"炸——"

他的吼声混着油桶爆炸的轰鸣。

火光裹着黑浪腾空而起，日军的惨叫声被气浪揉成碎片。

陆承钧借着爆炸的气浪撞开右侧机枪手，MP18的枪托砸在对方后颈，金属撞击骨节的闷响让他想起侦察连的格斗训练。

"陆桑，你跑不掉的！"藤田的军刀擦着他耳侧劈下，在墙上砍出半寸深的缺口。

陆承钧旋身踢起块碎砖，正砸中对方持刀的手腕。

藤田闷哼着松手，军刀"当啷"落在地上。

"走！"

苏挽秋的声音从巷口传来。

陆承钧抬头，看见张铁柱举着缴获的三八式步枪在掩护，李明正往机枪里压弹。

他反手甩出最后两颗手榴弹，转身冲进队友的火力网。

"追！"藤田捂着红肿的手腕狂吼。

但等日军重新整队，巷子里只剩满地弹壳和燃烧的油桶。

月光下，几个模糊的身影己经消失在弄堂深处。

"阁下。"副官抹了把脸上的血，"支那军队的支援...来了。"

藤田盯着地上那截未燃尽的导火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弯腰捡起那柄镶樱花的军刀，刀鞘上还粘着陆承钧的血——刚才碎砖擦过的伤口。"告诉情报课，"他舔了舔刀尖的血珠，"加派十倍人手，我要在三天内，把那个'幽灵军火商'的皮扒下来。"

兆丰桥的桥墩下，陆承钧靠着潮湿的石壁喘气。

苏挽秋的银链子还攥在他手心，链坠上沾着张铁柱的血——刚才突围时，一颗流弹擦过小伙子的胳膊。

"铁柱，伤得重吗？"他扯下自己的衬衫下摆，动作比战场包扎还利索。

"不打紧。"张铁柱咧着嘴笑，"哥你刚才扔炸药包那下，跟咱连长大人炸碉堡似的。"

李明从怀里掏出半块月饼，还沾着排水沟的泥："老钟的月饼...没全糟蹋。"

苏挽秋摸出块手帕擦陆承钧脸上的血，指尖在他耳后的伤口上顿了顿："藤田的人不会罢休。"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法租界的联络点...可能也不安全了。"

陆承钧抬头望向夜空。

远处传来守军的冲锋号，混着日军轰炸机的轰鸣。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新任务：【保护大场防线物资通道】，战魂值奖励闪烁着的光。

他把MP18压进怀里，枪身还带着刚才的余温。

"今晚去老顾家的米仓。"他拍了拍苏挽秋的手背，"秋姐，你熟悉法租界的暗巷；铁柱，检查所有武器的弹药；李明..."他盯着小伙子手里的月饼，突然笑了，"把这月饼烤烤，总不能饿着肚子打仗。"

藤田的军刀在三公里外的巷口泛着冷光。

陆承钧听见风里传来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像根细绳子，一头系着他的心脏，一头系着更黑暗的未来。

但他知道，至少今晚——他们还活着。

兆丰桥下的潮气渗进陆承钧的衣领，他盯着石壁上跳动的光斑——那是张铁柱用火柴点燃的破布，火光照得小伙子脸上的血污忽明忽暗。"老顾家的米仓..."苏挽秋的指尖在泥地上画出歪扭的地图，"在后马路十八弄，地窖入口藏在装米的石磨底下，三个月前我给地下党送电台时用过，钥匙在...在我胸针里。"她低头拨弄锁骨间的银链，链坠是朵雕着缠枝莲的铜花，轻轻一按，细如发丝的钥匙"咔"地弹出来。

陆承钧的拇指着MP18的枪身，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浮动，【保护大场防线物资通道】的任务进度条还停在12%。

他能听见远处日军摩托车的轰鸣由远及近，喉结动了动："秋姐说得对，法租界明面上是中立区，可藤田的特高课早把巡捕房买通了。

老顾家米仓离苏州河近，万一暴露..."他突然顿住，目光扫过张铁柱怀里的三八式——枪托上还粘着日军的膏药旗贴纸，"铁柱，把所有武器油布裹两层，李明你跟在最后，踩我脚印走。"

"哥，我背炸药包！"张铁柱立刻把步枪塞给李明，粗糙的手指勾住炸药包的麻绳，指节因用力泛白。

他额角的伤口还在渗血，混着汗水滴在军装上，晕开团暗褐色的花。

李明攥着半块月饼，突然把泥污的那面往衣服上蹭："我...我把月饼揣胸口，暖热了给大家当宵夜。"他的声音发颤，却努力挺首腰板，像只炸毛的小公鸡。

苏挽秋突然按住陆承钧的手腕，指尖凉得惊人："听。"

众人瞬间屏息。

夜风裹着金属摩擦声卷过桥洞——是日军皮靴踩过碎玻璃的脆响，混着军官的吆喝："每块砖都给我翻过来！

支那猪的军火，一定藏在这附近！"

陆承钧的心跳撞得肋骨生疼。

他想起三天前仓库遇袭时，也是这样的吆喝声，也是这样的月光把血照成黑红色。

系统界面突然跳出【危险预警】，红色字体在瞳孔里炸开：【检测到日军小队距离300米，建议10分钟内转移】。

他反手拽过张铁柱的衣领，压低声音："铁柱断后，秋姐带李明先走。"

苏挽秋的银链子在跑起来时叮当作响。

陆承钧猫着腰跟在最后，MP18的枪管擦过潮湿的石壁，沾了一手青苔。

他们穿过三条暗巷，拐进后马路时，李明突然绊了一跤——他怀里的月饼骨碌碌滚到墙根，正停在一盏昏黄的路灯下。

"八嘎！"

手电筒的白光劈头盖脸砸过来。

陆承钧看见两个日军端着三八大盖冲过来，刺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反手甩出颗手榴弹，拉环撞在墙上的脆响混着苏挽秋的尖叫："卧倒！"

爆炸掀起的气浪掀翻了路灯。

陆承钧趁机扑过去拽起李明，张铁柱的三八式己经响了："哥！

左边第三个！"子弹擦着日军军帽飞过，惊得那士兵踉跄着撞进墙根的垃圾堆。

"走！"陆承钧扛起李明的腰往米仓方向冲，苏挽秋的银钥匙在锁孔里转得飞快。

石磨底下的地窖门"吱呀"打开时，他听见身后日军的嘶吼越来越近，像群红了眼的狼。

"进去！"他推着最后一个人下梯子，反手把石磨推回原位。

地窖里霉味呛得人睁不开眼，张铁柱划亮火柴，照见堆得齐腰高的米袋，缝隙里还塞着半箱油纸包——是老顾家去年的陈米，米虫在纸上爬成细碎的黑点。

"安全了？"李明瘫坐在米袋上，胸口的月饼压出个湿乎乎的印子。

苏挽秋扯下头巾捂住他渗血的膝盖，摇头："藤田的人今晚至少布了五重哨卡。"她摸出块皱巴巴的地图，在火柴光下摊开，"大场防线的物资通道在江湾路，日军最近调了一个中队守仓库，咱们得..."

"等等。"陆承钧突然按住她的手。

系统界面的任务进度条正在缓慢爬升，【保护大场防线物资通道】后面多了行小字：【检测到关键情报源，战魂值+50】。

他想起苏挽秋说过，圣约翰大学的图书馆有份1932年淞沪抗战的工事图，或许能找到日军布防的漏洞。

"秋姐，你明天去图书馆。"他的指尖敲在地图上江湾路的位置，"找那本《上海城防纪要》，第三页的下水道分布图。

铁柱，你和李明去码头，盯着日军运军火的船——他们最近总在半夜卸物资，肯定有猫腻。"

张铁柱的眼睛亮起来："哥，我懂！

咱们抄他们的后路，把军火给守军送过去！"

"嘘——"苏挽秋突然竖起耳朵。

头顶传来石磨被推动的声响，几束手电筒光透过米袋缝隙漏进来，照出地窖里晃动的人影。

陆承钧的MP18瞬间上膛，却见苏挽秋轻轻摇头——那脚步声是拖沓的，带着老寒腿的颤音。

"承钧啊。"头顶传来沙哑的嗓音，是米仓老板老顾的咳嗽声，"巡捕房的人刚走，说要查'可疑分子'。

我把石磨推松了半寸，你们且在这儿躲着，灶上熬了南瓜粥，凉了我再送下来。"

陆承钧紧绷的肩膀松下来。

他摸出块银元塞进苏挽秋手里："秋姐，给老顾。"又转头对张铁柱笑，"铁柱，把炸药包藏在最里层米袋，手榴弹塞在坛子里——别让老顾的米沾了火药味。"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战魂值累积至800，解锁白银级任务：摧毁江湾路日军弹药库（奖励：德制PAK36战防炮×1）】。

陆承钧望着地窖深处的黑暗，那里有他刚兑换的两箱手榴弹，木箱子上还带着系统具现时的余温。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像面战鼓，正为即将到来的夜袭打着节奏。

苏挽秋突然碰了碰他的手背。

她的手指还是凉的，却带着股说不出的韧性："后半夜有场雨。"她望着地窖顶端的透气孔，那里漏进半块月亮，"雨会冲掉脚印，也会让日军的哨兵缩在岗亭里。"

陆承钧笑了。

他摸出怀里的半块月饼，递给李明："烤烤吃吧。"月光透过透气孔落在MP18的枪身上，泛着冷冽的光。

远处传来日军巡逻车的轰鸣，却比不过他心里那团越来越旺的火——藤田的天罗地网再密，也困不住要守山河的人。

当雨水开始敲打米仓屋顶时，陆承钧正蹲在米袋堆后检查手榴弹引信。

苏挽秋靠在他身侧整理情报，银链子上的铜花沾了点米屑，在昏暗中闪着微光。

张铁柱和李明裹着油布打盹，小伙子们的鼾声混着雨水的滴答，像首不太和谐的摇篮曲。

而在三公里外的日军宪兵队，藤田正把军刀插进地图上的后马路十八弄。

刀身穿过"老顾家米仓"的字样，在羊皮纸上划开道狰狞的口子。"今晚子时，"他舔了舔刀尖的血珠——那是刚才审讯地下党时溅上的，"给我把米仓翻成平地。"

地窖里的陆承钧没有听见这个命令。

他望着系统界面新弹出的任务奖励，指尖轻轻抚过PAK36战防炮的图标。

雨水顺着透气孔落进他的衣领，凉丝丝的，却凉不透他眼底的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