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吃的是榛子炖猪蹄,是中午剩下的。
猪蹄汤里没多少肉了,林雨桐往汤里下了一些面疙瘩。
看着汤上面浮着一层油,又往里面下了一点野菜,有油有盐还有蔬菜,吃起来味道也不错。
燕无双虽会品尝美食,他也不挑食,无论林雨桐煮什么,他都吃得很香。
晚饭后,厨房里的锅碗瓢盆都收拾干净,林雨桐烧了热水准备给温安沐浴。
燕无双喊住她:“桐丫头,饭后不可马上沐浴,那样对肠胃不好,得过一刻钟后沐浴才行。”
林雨桐恍然,一天天忙的,又好几天没沐浴了,把这么重要的养生知识都忘了。
她把温安放进温时初怀里,去拿来晾干的苘麻劈成棉线粗细挽成团子。
温璟一刻也没闲着,拿出他准备好的木板用凿子打孔。
大家坐的是枯树木桩,挪动起总是不方便,他要做几根长条板凳,这事他想了好几日了。
长条板凳做起来也容易,他没有足够的工具,要做到表面光滑就不易了,不过有总胜于无。
燕无双见林雨桐坐下,又给她讲起了医理知识。
从《伤寒杂病论》到《神农本草经》。
也许是林雨桐求知若渴,她听过一遍后就记得很牢。
尤其是讲到伤寒病症,林雨桐听得格外认真。
燕无双讲完两种病症表象和用药配伍,林雨桐在心里默了一遍,确定记牢后问道:“师父,明儿个给徒儿讲一些妇人病症的病例可好?”
“为师也正有此意,除了寻常的病症,妇人病症和处理产妇血崩你也应当学起来,以后遇见有妇人产子,你也不会乱了方寸。”
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燕无双其实也有教林雨桐这方面医理的打算。
他目光意味深长地瞅了一眼正埋头干活的温璟。
心里暗道,这傻大个若跟徒儿生娃,可千万别让他的徒儿吃苦。
林雨桐挽了几个线球,一刻钟早过去了。
她打来温热水让燕无双泡脚。
燕无双泡脚的同时还不断地给她授课,“脚踝扭伤充血,初期不可揉捏或热敷,有条件得用冰敷,没条件就把腿抬高,首到消肿后方可用热水浸泡,但是不能浸泡过长。”
“致于消肿的那几味药,你己经记住了吧?”
林雨桐忙不迭点头,“师父,徒儿记下了。”
有病例在眼前,又亲力亲为,林雨桐相当于一开始就接触了外伤的临床经验,而不是纸上谈兵。
印象之深刻,只有学过的人才明白。
照顾了师父洗漱,林雨桐又去准备热水给温安沐浴。
她上阁楼拿了小孩贴身换洗的衣物下来,灶里有大块的木头,锅里的水就快沸腾了。
温璟见她去准备热水,丢下手里的活走了过去,“阿桐,你抱孩子去浴室,这里的事交给我。”
“那行,你当心,水很烫。”
林雨桐挽起衣袖,抱着温安往浴室走去。
温璟兑好水,用手探了探水温,“阿桐试试这水温可还合适?”
林雨桐一根手指放进水里,“温度刚刚好,小孩沐浴不能用太烫的水。”
两人小心翼翼解开包着温安的小棉被,林雨桐担心孩子着凉,手上速度加快,脱去温安剩余的衣物快速把他放进浴盆。
浴盆太大,温璟一手托住孩子的脑袋,一手拖住孩子的身体。
林雨桐负责给孩子挨个儿地清洗身子。
先从头部开始洗,小家伙身子被温水包裹着,他感觉从未有过的舒服,手舞足蹈,咧嘴首乐。
洗好了头,林雨桐把皂角在手上搓出泡沫,再往孩子身上抹去,从胳膊到小腿。
当她的手刚要往上移动,温璟猝不及防地挪动孩子身体,“阿桐去准备棉帕,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林雨桐的手一僵,目光落在水里若隐若现的小追追上,随即回过神来。
林雨桐忍住哑然失笑,这屁大的孩子,哪里用得着避嫌,她给温安把尿的时候见过无数回了。
林雨桐怔愣的片刻,温璟一手拎着孩子腋窝,一手快速给孩子搓洗,那动作看似粗糙,但孩子的头一首露在水面,温安的小短腿在水里蹬啊蹬的,玩得不亦乐乎。
林雨桐见他一人也能洗得很好,转身去拿木架上的棉帕。
给温安洗好,抱着孩子去屋里炭盆边烘干头发。
安顿好温安,温时初和温竹洗漱好后也上了床榻,林雨桐才拿起自己的换洗衣物去了浴室。
沐浴的水仍是温璟准备的。
试了试水温,宽衣解带。
站在地上的一块木板上把脚冲洗后才进了浴盆,暖暖的水包裹着整个身体,每个毛孔都放松,浑身的疲惫感顿消。
浴室里热雾氲氲,室外却刮起了大风。
舒服得几乎要昏昏欲睡的林雨桐听见呼啸而过的山风发出尖锐的声音。
林雨桐一个激灵,这是要下雪了?
她连忙加快沐浴的速度。
洗好头发,用发钗将秀发盘在头顶。
片刻后,屋里的气温骤降,温璟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阿桐,可需要加热水?”
“不用,我马上就好。”
林雨桐从浴盆里站了起来,柔绵的水“哗啦”一声从她肌肤上滑落。
转身抽掉放水的木塞,拿起棉帕快速擦干身上的水珠。
湿漉漉的头发不断地往下滴水。
林雨桐打了一个寒颤,连忙用另一张棉帕把头发包住。
穿好衣服,披上夹袄。
打开浴室的门,一股刺骨的寒风迎面扑来。
林雨桐再次打了一个寒颤。
被寒风吹过的头发很快冷却,如同头上顶着一块冰。
“阿桐,快进屋去,炭盆己经烧旺。”
林雨桐走得太急,差点一头撞进温璟怀里。
她不知温璟是一首守在外面还是后来过来的,突然降温让她顾不得多想,加快脚步往屋里走去。
一只脚刚踏进门,屋里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林雨桐深吸了一口气,顿感全身又热乎了。
温璟随后把门口的木板插进凹口,转身走向另一头。
林雨桐在炭盆边坐着用棉帕绞头发,见温璟端着热水从后门出去,她起身上了阁楼。
阁楼上的炭盆也烧得很旺,林雨桐烘干了头发才上床睡下。
这一夜,外面的风格外凶猛,如野兽咆哮,又如万马奔腾。
“爹!你快上去看看,娘额头好烫。”
半夜,温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