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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而刺眼，如同蒙上了一层寒霜。李小冉坐在塑料长椅上，双腿微微颤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皮肤上留下月牙状的红痕。她的目光死死盯着检查室紧闭的门，仿佛要将那扇门看穿，看到里面弟弟李小辉的状况。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一年那么漫长。
张卫国蹲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将保温杯递过去，杯口还冒着袅袅热气：“小冉，喝点热汤吧，王婶特意炖的鸡汤，说能补身子。” 他的声音轻柔而关切，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李小冉机械地摇头，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我喝不下，卫国。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小辉，他还那么小，怎么能承受这样的痛苦……” 她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打转，随时都可能决堤。
张卫国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伸手轻轻搂住她的肩膀：“我知道你担心，但小辉吉人自有天相，他那么活泼机灵，肯定不会有事的。你还记得去年他和虎娃比赛爬树吗？摔下来蹭破了好大一块皮，愣是没哭，还说自己是‘钢铁战士’。” 他努力想讲个轻松的故事，缓解李小冉的焦虑。
李小冉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回忆起那个画面，心中却更添几分苦涩：“是啊，他总是那么调皮。可这次…… 这次不一样……” 她的声音渐渐哽咽，“都怪我，要是我当时能多注意他一点，要是我没去忙那些草药……”
“别这么说！” 张卫国打断她的话，双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意外谁都无法预料，你己经做得够好了。这段时间你为村里的人治病，没日没夜地忙，小辉要是知道你这么自责，他得多心疼啊。”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金属推车的轱辘声。李小冉猛地站起身，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她的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然而，当她看清推车上躺着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时，希望瞬间破灭，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张卫国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将她重新按回椅子上：“别着急，小辉肯定马上就出来了。” 他一边安慰着，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
等待的每一分钟都像是一场煎熬。李小冉开始不停地在走廊里踱步，她的脚步杂乱无章，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又仿佛在逃避着什么。张卫国看着她焦急的模样，心里也揪成一团，却只能在一旁默默地陪着。
终于，检查室的门缓缓打开，医生走了出来。李小冉几乎是冲过去的，她抓住医生的白大褂，声音颤抖得厉害：“医生，我弟弟怎么样了？求求你，快告诉我！”
医生摘下口罩，神情严肃：“初步诊断是脑震荡，颅内有少量出血。不过送医比较及时，目前情况还算稳定。但还需要进一步做 CT 检查，确定出血的具置和情况。”
听到 “稳定” 两个字，李小冉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但随即又被新的担忧笼罩。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卫国走上前来，向医生连声道谢：“谢谢医生，辛苦您了。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先去缴费，然后带病人去做 CT。” 医生指了指走廊尽头的方向，“记住，路上一定要小心，避免晃动。”
在缴费处排队时，李小冉翻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掏出皱巴巴的纸币，手还在不停地颤抖。张卫国见状，默默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他这些天攒下的钱：“用这个吧，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
李小冉看着他，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卫国，谢谢你，总是在我最无助的时候陪着我。”
张卫国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说什么傻话，咱们是一家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做完 CT 后，又开始了漫长的等待结果的过程。李小冉和张卫国坐在候诊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李小冉靠在张卫国的肩膀上，感受着他温暖而坚实的臂膀，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小冉，你看！” 张卫国突然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这是小辉上次过生日，我们一起去河边抓鱼拍的。你看他那得意的样子，说自己抓的鱼比我抓的大。”
照片里，李小辉举着一条小鱼，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眼神中充满了自豪。李小冉看着照片，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是啊，那天他开心坏了，还说以后要当捕鱼高手。”
“所以啊，他一定会好起来的，还要实现他的梦想呢。” 张卫国坚定地说，“等他出院了，我们再带他去河边，让他抓个够。”
李小冉点了点头，心中的希望之火重新燃烧起来。她紧紧握住张卫国的手，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又过了许久，医生终于拿着检查结果走了出来。李小冉和张卫国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紧张。
“出血位置比较棘手，但好在出血量没有继续增加。” 医生看着检查报告，眉头紧皱，“目前最好的办法是住院观察，密切关注病情变化。如果有恶化的迹象，可能需要进行手术。”
听到 “手术” 两个字，李小冉的心再次悬了起来。但她咬了咬牙，坚定地说：“医生，不管花多少钱，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们都要治好他。”
张卫国也在一旁用力点头：“对，我们一定全力配合治疗。”
办理完住院手续后，李小冉和张卫国守在李小辉的病床边。李小辉安静地躺着，脸色苍白，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看着让人心疼不己。李小冉轻轻握住弟弟的手，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来：“小辉，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姐姐还等着你一起回家呢……”
张卫国坐在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别担心，小辉会感受到你的心意的。我们就在这里陪着他，哪都不去。”
夜深了，医院里安静得只能听到仪器的滴答声。李小冉和张卫国轮流守着李小辉，困了就趴在床边眯一会儿。在这漫长而又充满担忧的夜晚，他们彼此依靠，共同等待着黎明的到来，等待着奇迹的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