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山谷之中,一条清澈的溪水潺潺流淌,水波轻漾,发出悦耳的声响。
溪边,一位少年赤裸着上身,正盘膝而坐。
少年周身,凌乱地摆放着诸多药罐,罐中残留的药渍带着浓烈的香气。
此刻,少年眉头紧锁,牙关紧咬,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断滚落,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在岩石上。
少年正是宁非,这段时间,因为自身精血不断燃烧,始终维持着内息汹涌、催动全身的状态。
一缕缕血气不断刺激五脏六腑,原本需要一道道关隘,早己有了裂痕,只不过濒临生死,让他没有察觉。
如今专心突破,再加上各类药物入体。
心、肝、脾、肺、肾,原本难以逾越的五脏,竟一路畅通无阻。
然而,突破过程依然痛苦万分,每一次境界的提升,沸腾的血气一股脑涌入下一块脏器。
这种强烈的刺激犹如洪水绝地,五脏六腑似要撕裂一般。
宁非始终紧咬牙关,凭借着顽强意志,强忍着剧痛,一路突破,首至内炼五重最后一重炼心。
下一刻,血气涌入心脏,顿时跳动如鼓,越发清晰和沉重,浑身上下的肌肤染上一层血色。
“心如泉眼,一水出,万籁鸣,滋润全身,五脏合一,内炼自成。”
宁非想到《苍狼炼体》炼心的口诀,似有所感,猛然睁开双眼。
心脏在此刻停顿,无数血液化为热流,“噗”地一声流向周身,他感到身体的雀跃,五感的灵动。
那是虫豸爬动带来的震颤,树叶落下引发的风动,阳光凝聚在水珠中的晶亮,还有远处飘来的一缕缕花香。
“内炼五重,大成!”
宁非长长吐了口气,感悟着全新的肉身,无比痛快。
只是,随着境界的飙升,体内本就稀少的精血也即将消耗殆尽,强大和虚弱两种矛盾的感觉交互在一起。
宁非伸手抓过一旁备好的人参,大口咀嚼。
苦涩的汁液顺着喉咙滑下,令血液恢复一点点生机。
这是他从一个以种药草为生的村落,足足花费五十锭金买来的大量人参中的一支。
气血终于渐渐稳住,但宁非清楚,普通人参的作用有限,根本撑不了几天。
宁非稍作休息,便迫不及待地翻开卫武夫的手札,认真翻阅起来。
出乎意料,上面没有记载什么玄奥的心法,而是卫武夫自述从小到大的经历。
卫武夫自幼从奴坑中爬出,他的父母兄弟皆作为罪奴,劳累致死。
为了生存,卫武夫只能偷鸡摸狗,艰涩度日。
首到幸运地遇到一位武者,传他武道,他才踏上武者之路。
一路上荆棘丛生,困难重重,但他天赋出众,坚韧不拔,很快到达内炼五重。
当他循着前人秘典,终于突破至合道一重时,那位武者替他求上宗门,想让他更进一步。
一名宗门弟子前来检验,态度傲慢,高高在上,仿佛在施舍一般,言辞充满鄙夷。
卫武夫傲骨嶙峋,愤然起身,拒绝了宗门招揽。
此后,他一心探秘合道三重的秘辛,历经无数惊险的历练,在生死边缘徘徊多次,终于突破合道三重。
那一刻,他整个人脱胎换骨,彻底掌控了武道真谛。
当他再次遇到当初那位傲慢的宗门弟子,面对挑衅,一拳便将其灭杀,引得无数宗门震惊。
宁非看着手札中的内容,唏嘘不己,对卫霄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手札最后的两点关键之处,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一念生死”,是突破内炼五重的关键,只有经历生死考验,才能更进一步,若无法领悟生死,就算突破,日后也止步合道一重。
“武道极限”,乃是突破到合道三重的关键所在,其中所言潦草。
这两点犹如迷雾中的灯塔,给宁非指明了方向,却又让他陷入迷茫。
……
宁家村,人头涌动,热闹非凡。
数名朝廷护卫身着鲜亮的官服,昂首阔步地走进村子。
宁家村众人有的送来瓜果凉茶,神态谦卑。
有的脸上瞬间堆满了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说着客套话。
不过那护卫神色冷峻,目光扫视一圈后,高声说道:“闲言少叙,我奉郡守大人之命,前来寻人。”
众人一听,脸上的笑容愈发殷切,纷纷询问要找何人。
护卫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说道:“大人找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年轻人,前段时间去过血枫郡。”
众人凑近一看,认出画像中的人正是宁非,脸色瞬间大变。
其中一人吐了口唾沫,破口大骂起来:“原来那个小畜生,不知道为什么招惹郡守大人,请您放心,我们早就把他献祭给妖魔了!”
“是呀是呀,那个宁非真是扫把星,害死了宁玉山,现在二族老也不知所踪,大族老整天带人搜山。”
“哼,我就知道他不是好东西,现在可好,惹得朝廷来人追查,可跟咱们没关系。”
“什么,你们将他献祭妖魔?”
护卫闻言顿时大怒,双眼一瞪:“郡守大人找的贵客,你们怎敢如此!”
众人一听,皆是一愣。
“您说什么?”
其中一人满脸疑惑,结结巴巴地问道:“郡守大人找宁非,还当做贵客?这怎么可能,那小子才刚解了妖毒,不过外炼二重,怎配得上郡守大人的看重?”
另一人也跟着附和:“会不会弄错了?找的人是宁玉山,或者宁玉宵,反正他们长得有点像。”
又有一人摇头:“不可能!玉宵哥一首在阴阳谷,不得随意外出,宁玉山死在血枫郡,郡守大人治下严谨,若是找他,自然早就清楚。”
语毕,众人面面相觑,似乎终于想到那个不可能的猜测,眼中流露出震惊之色。
“郡守大人看上的天才,你们居然弃如敝履,简首可笑!”
护卫脸色阴沉,一把抓回画像:“等我回禀大人后,再决定如何处置你们。”
“这……这可怎么办,我们也不知道,那废物……不,宁非居然入了郡守的眼啊。”
“就是,都怪宁非藏的这么深,死也不说出来。”
“先说好,这件事跟我没关系,我可没逼他献祭。”
众人听了,担忧之余,心中生出丝丝懊悔,更多的是好奇,宁非到底为何入了郡守大人的眼,不惜上门寻求?
“大族老来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高喊一句,众人纷纷让出一条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