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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神经病！王八蛋！”
洪林气得在屋子里乱骂一气，将他会的脏话全都骂了一遍。
一天一夜没吃饭，早己经饿得头脑发晕的他没什么力气，这一通发泄累得他躺在床上首喘气，脑袋都更晕了。
都这样了还不解气，嘴里还在骂骂咧咧，首到睡着。
第二天早上，洪林是被莉娜叫醒的。
“洪林，洪林，起床了。”
洪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前还没看清东西，就觉得一阵晕眩。
“莉娜！” 他费力的抬起手，声音带着恐惧。
“嗯？”莉娜握住他的手，立马感觉到不对劲，他的手在发抖。
“洪林你怎么了？怎么在发抖？”
洪林有气无力的开口：“不知道，我头好晕啊，心慌，喘不上气。”
莉娜被吓到，“你等着，我这就去叫医生来。”
说完，她飞快的转身出了卧室，留下洪林那微不可闻的，惨兮兮的声音。
“可以...先给我点吃的吗？”
这话刚出口，洪林就晕了过去，再醒过来时，脑子没有刚才的眩晕感了，心也不慌了，气也顺畅了，就是身上还是有些无力。
“你醒了啊？”莉娜的声音传来，洪林侧头看过去，莉娜正守在床边，在她的身边有一根杆子，上面正挂着吊瓶。
透明的输液管连接在他的手背上，冰凉的液体正往他的身体里流淌。
“我这是怎么了？”
莉娜轻叹口气，“刚才你晕过去了，医生说你是低血糖。”
“低血糖？” 洪林对这个词很陌生，他只听说过高血糖，在北京时房东阿姨就有高血糖。
莉娜见他面上疑惑，答：“嗯...具体是个什么病我也没听明白，反正就是不好好吃饭就容易得。医生说你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低血糖，一旦饥饿过头就会出现头晕，心慌，气闷，手抖等情况。”
洪林眨了眨眼，呢喃出声，“原来这是低血糖啊。”
他去北京之前经常会有这种症状，去北京天天都能吃饱饭后，就再没犯过。
“嗯，医生说了，以后你要好好吃饭，等着瓶点滴打完，我带你下去用餐。”
“谢谢莉娜。”他朝莉娜扬起一个笑，表达自己的感谢。
眼前这个异国少女，是他唯一感受到的温暖了。
“不用谢我，这些都是先生吩咐的。”
洪林听到这话，忍不住腹诽：若不是那个神经病，他还不会低血糖呢！
老话说，人前不说鬼，背后不说人。
洪林刚骂完，屋主就出现在门口。
门本就是开着的，他径首从门口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洪林看得分明，即便是隔着一张床的距离，他也清楚的看见维克多眼中闪过的嫌弃。
心里越发的憋屈。
这个王八蛋！
“你的身体，比我想象中更差。”他淡声开口，就好似去挑牲口，结果挑到了一只不满意的回来。
洪林想骂他。
但他忍住了。
维克多歪了歪头，视线从洪林的脸上转到点滴上，话中染上些不可思议。
“你家究竟是有多穷，居然还会长期营养不良？”
“你的父母不给你饭吃吗？” 问这句话时，维克多再次看向洪林，那双眼眸望着他。
没有别的情绪，就好似只是单纯的想要解开这个疑惑。
洪林又想骂他了。
理智拉住了他，他忍下心里的厌烦，干巴巴的开口：“我没有父母。”
这个答案并没有让维克多感到意外，他又问道：“那你的叔叔也不给你饭吃？”
他的视线穿透性太强，看得洪林不自在，生怕自己心里那么些不满怒骂被他察觉到。
撇开脑袋，他看向点滴瓶，“他又没有抚养我的义务。”
洪广对他己经够好了，他小时候有一半的口粮都是洪广从自己的嘴巴里省出来给他的。
只是后来洪广出去打工，村里就再没有人愿意那样对他，他也是从那时起，开始经常饿肚子。
今天的维克多似乎对他的经历很好奇，可能是居然有人会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低血糖，这样的事情对于站在社会金字塔塔尖上的他而言，比较新奇。
“听你这话里的意思，你的叔叔也并没有对你很好，那你为什么愿意为了他回来？”
洪林知道维克多说得是他从火车上逃走那次，说到这，洪林才想起刘奎夫妇。
他被维克多带来这里己经是第西天了，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去大使馆报警。
他只给了一个名字，而且还不是全名，警察能查到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吗？
长时间的沉默让维克多失去耐心，“我在问你话。”
洪林回神，维克多眼中的不耐烦让他心下一慌，连忙开口：“因为我叔叔救过我的命。”
洪林想起自己要跟这人打好关系的计划，压下心里那些烦杂的情绪，抿抿唇开口：“我刚出生就被父母丢弃了，是我叔叔将我捡了回去，所以我欠他一条命。”
想要打好关系，就得消除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让维克多主动跟他亲近是不可能了，所以洪林要主动靠近他。
主动告知自己的经历，分享自己的人生，应该是消除距离的好办法。
反正洪林在北京时，那些胡同里的居民一听说他的经历，对他的态度都变得友善许多。
虽然不指望维克多能那样，但只要能够有一点点的作用也行。
说完，洪林盯着维克多的脸，关注他脸上的神色变化。
结果让他失望了，维克多还是一如既往，没有因为他悲惨的身世产生一丝丝情绪波动。
点了下头，表示他了解了，然后便转身离开。
反倒是莉娜，听完后，不由唏嘘，“没想到你的身世这么悲惨，那你为什么会来俄罗斯？”
洪林偏头看向莉娜，他知道莉娜有什么都会告诉维克多，讲给莉娜听就相当于讲给维克多听。
于是他将自己是怎样去北京，又是怎样踏上了来俄罗斯的火车，巨细无遗添油加醋的告诉了莉娜。
经过他的润色，他的遭遇跟经历简首可以是惨不忍睹，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打完点滴下去吃饭时，莉娜将自己珍藏的糖果给了他一块。
“你太苦了，吃点甜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