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屋内光线昏暗,但林瓷一眼就看到——枕边那只钧釉海棠盏,不见了!
“盏呢?!”林瓷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头皮发麻!他扑到床边,只见母亲林周氏依旧昏迷,胸口那点海棠红微光虽然还在,却明显比离开时更加黯淡,闪烁的频率也快了许多,如同即将熄灭的油灯!
链接在削弱!因为器物被移动甚至破坏?!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林瓷的心脏!他疯了一样在狭窄的棚屋里搜寻。稻草床铺被翻乱,墙角堆放的劣质陶土被踢散,水缸被打翻,浑浊的水流了一地…唯独不见那只价值连城、维系着母亲性命的钧釉盏!
是谁?!谁来过?!
林瓷双目赤红,如同被激怒的野兽。他冲到门边,仔细查看。破旧的木门门栓完好,没有被强行破坏的痕迹。窗户!他猛地看向那扇用破木板钉死的漏风小窗!
只见其中一块钉得不算牢固的木板,被从外面撬开了一道两指宽的缝隙!缝隙边缘的木茬还很新鲜!
有人从窗户缝隙窥探过!并伸手进来偷走了宝盏!
愤怒、恐惧、还有被侵犯的暴怒瞬间点燃了林瓷!他一把扯开那块松动的木板,将头探出窗外。
窗外是陡峭的山坡,乱石嶙峋,枯草丛生。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视线有些模糊。他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山坡上的每一处痕迹。
很快,他发现了线索!
在距离窗户下方几步远的泥地上,有几个清晰的、不属于他的脚印!脚印不大,略显凌乱,鞋底纹路粗糙,像是廉价的草鞋。脚印旁边,还有一小片被踩碎的、深墨绿色的苔藓——正是他采摘过的地火苔藓!
脚印的方向,指向山下镇子的方向,但中途拐进了一条通往古窑岭更深处废墟的岔路!
不是野兽!是人!是镇子上的人?还是…流窜的乞丐、盗匪?
林瓷的心沉了下去。如果是镇子上的人,认出那盏的妖异,后果不堪设想!如果是流民盗匪,只当是值钱的物件抢走卖掉…那母亲…
他不敢再想下去。腕间的裂纹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灼痛加剧,仿佛在催促他行动。
“不管你是谁…把盏还回来!”林瓷从牙缝里挤出冰冷的话语,眼中闪烁着近乎疯狂的杀意。他抓起倚在墙角的破柴刀,那豁口的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他最后看了一眼床上气息愈发微弱的母亲,胸中翻涌的担忧、愤怒和杀意瞬间压倒了身体的疲惫和伤痛。
他像一头发狂的豹子,猛地从窗户的破洞中窜了出去,落地时一个翻滚卸去冲力,不顾左臂伤口撕裂般的剧痛,循着泥地上那清晰的脚印和散落的碎苔藓,朝着古窑岭更深处那片被晨雾笼罩的、如同巨兽残骸般的废墟,狂奔而去!
晨雾冰冷,沾湿了他破烂的衣衫。柴刀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腕间的裂纹灼热搏动,如同战鼓擂响。一场为了夺回母亲生命之火、注定染血的追逐,在这片被诅咒的废墟上,骤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