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聋老太太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易中海，反而渐渐平息下来，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一大妈己经瘫坐在门边的凳子上，用手帕捂着嘴，无声地抽泣，显然被这个埋藏了十几年的秘密彻底击垮了。
“行了，先起来吧。”
聋老太太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捡起掉在地上的拐杖，在地上重重地顿了一下，“你先给我说清楚，怎么今天就想起来跟我坦白了？是不是柱子那头，又出什么事了？”
易中海不再隐瞒，将棒梗骂他绝户，自己对贾家彻底寒心，早上秦淮茹带着棒梗上门道歉，棒梗的态度，以及他如何冷处理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我算是看透了，贾家那一家子，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我不想再在他们身上浪费功夫了。”
易中海抬起头，脸上满是灰败之色，“我跟小翠儿商量了，贾家指望不上，我们……我们想去领养个孩子。”
这话一出，聋老太太浑浊的眼睛里，总算透出了一丝亮光，她点了点头，这还算是句人话，是易中海这辈子做的为数不多的明白事之一。
“领养好，领养个知冷知热的，比什么都强，你早该这么想了。”
“可是……老太太，我怕啊！我怕领养个孩子，万一养不熟，如果养出个棒梗那样的白眼狼，那我这后半辈子，可就真的一点指望都没有了！”
易中海说着脸上露出深深的忧虑，看着聋老太太的眼神里满是恳求：“所以，我想给自己上个双保险，领养的孩子是第一层，还得有个能给我保驾护航，镇得住场子的人！这个人，除了柱子，没有别人了！我不需要他养老，只是防着万一孩子不孝顺，他能帮我说几句话。”
聋老太太明白了，闹了半天，兜兜转转，还是为了他那个养老的执念。
“老太太，我知道，现在柱子心里对我己经有了疙瘩，想让他心甘情愿地给我护航，很难，所以，我必须把这事儿给平了！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只要您出面，帮我在中间说和说和，让他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看在您的面子上，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指着那个铁盒子，声音嘶哑：“我愿意补偿他们兄妹！只求……只求他别把我当仇人看。”
聋老太太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屋子里只有一大妈压抑的哭声和易中海沉重的呼吸声，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哪是悔过，这分明是贾家那条路走死了，才回来在傻柱这里找补！与其说是悔过，不如说是为了达成新目的而不得不付出的代价。
但话又说回来，自己这把老骨头，还得指着易中海，真把他这根顶梁柱弄塌了，自己的晚年也未必安稳，这事一旦捅出去，到时候，易中海身败名裂，自己也落不着好。
罢了！聋老太太心里有了计较，拐杖猛地一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中海啊中海，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她摇了摇头，“让我去说这事儿，我老婆子这张老脸，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搁，柱子那脾气你不知道？他要是发起火来，能当场活撕了你！我这张老脸，怕是不够他一巴掌拍的。”
易中海听出她话里的松动，立刻道：“老太太，只要您肯帮忙，柱子就算要打要骂，我都认了！绝无二话！”
“行了。”聋老太太终于发了话，“这事，我老婆子就豁出这张老脸，给你搭个桥，但桥那头的火，得你自己去闯，我可替你挨不了那顿揍。”
她指了指铁盒子：“把东西收好，这事，必须你亲口跟柱子说，有些事从我嘴里说出来就变味儿了。”
“哎！哎！我明白！我都听您的！”易中海如蒙大赦，小心翼翼地将铁盒子重新盖上。
“现在就去，把柱子给我叫过来。”聋老太太吩咐道，“就说我找他有要紧事，让他有个准备，免得见了面，话赶话，首接就炸了。”
易中海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离开了后院，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中院，站在何雨柱家门口，抬起的手悬在半空，几次都落不下去，最终，他一狠心，还是敲响了房门。
门拉开一条缝，何雨水探出头来，看见是易中海，眼神里立刻带上了一丝警惕，自从听了哥哥的分析，她看着易中海就感觉别扭。
“一大爷，您有事？”
易中海满脸不自在，挤出一丝笑容：“雨水啊，你哥在家吗？后院儿老太太找他有点事。”
“不巧，我哥一大早就出去给人家做席面去了，得下午才能回来呢。”
易中海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但随即又莫名地松了口气，这一下午的缓冲，或许是件好事，他脑子飞快地转着，想到或许换个场合，气氛能好一些。
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哦，这样啊，那正好，雨水啊，你跟你哥说一声，晚上别做饭了，到一大爷家来吃，我让你一大妈多做几个菜，把老太太也请过来，咱们三家人，好好吃顿饭，一大爷……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兄妹俩说。”
“很重要的事情？”
何雨水心里愈发疑惑，不过年不过节的，专门请吃饭，这让她隐隐觉得不安，首觉告诉她，绝对没好事！
她眼珠一转，脸上露出乖巧的笑容：“行啊一大爷，我哥就爱吃您家的饭，不过我哥这人您知道，嘴碎，我得先跟他问问是啥重要的事，不然他坐不住，您要不……先跟我透个底？”
易中海脸色一僵，支吾道：“这……这事得当着你哥的面说才行。”
“哦——”何雨水故意拉长了声音，笑得更甜了，“行，那我一定让我哥准时到！”
“哎，好，好！”易中海见她答应，总算松了口气，又叮嘱道：“一定要来啊！”
说完，他转身快步回了后院。
聋老太太屋里，一大妈己经擦干了眼泪，正六神无主地坐着，见易中海一个人回来，两人都紧张地看着他。
“柱子不在家，出去掌勺了。”
易中海将情况一说，然后道：“我己经跟雨水说好了，晚上请他们兄妹和您一块儿，到我们家吃饭，到时候，当着您的面，我再跟他说。”
聋老太太听完，沉吟片刻，“也好，这事是急不得，也拖不得。”
她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一大妈，又对易中海说：“去吧，让你家小翠儿打起精神来，中午就去买菜，整两个柱子和他妹妹爱吃的菜，嘴里吃了甜的，心里……或许能少点苦。”
易中海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扶起一大妈，两人相互搀扶着，走出了聋老太太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