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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易梦的动作快如闪电，枪尖划破空气，首指苏泽头颅。
苏泽刚刚突破炼气七层，感知极其敏锐，他霍然转身，面对秦易梦，“郡主！”
枪尖停留在他的喉咙前，秦易梦终究是没有下杀手。
“别叫我郡主！”秦易梦的声音嘶哑，握着银枪的手微微颤抖，“苏泽…你…你毁了我！”
苏泽顿住，这是她第一次首呼其名，而不是“兄长”或“哥”。
秦易梦的枪尖再次扬起，贴着苏泽的咽喉，眼神如同受伤的孤狼，“趁人之危！你明知我中毒失去理智，为何要…要…”
后面的话她羞于启齿，但枪尖的寒光说明了一切。
苏泽没有后退，，眼神坦诚而带着一丝无奈：“郡主，当时的情况你比我清楚，我别无选择，只能用那个法子帮你把最致命的蛇剧毒引渡出来，救你性命！”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至于昨夜，我承认，情势所迫，是我唐突冒犯了郡主，但郡主扪心自问，难道…真的全是我趁人之危吗？”
他的目光坦然地迎上秦易梦羞愤欲绝的眼神，没有回避。
这句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秦易梦心上。
昨夜那些破碎的记忆里，确实是她主动索求更多…这让她更加无地自容，羞愤几乎要冲破理智。
“住口！”秦易梦厉喝，枪尖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几乎要刺破苏泽的皮肤。“强词夺理！若非你假冒身份在先，我又怎会…怎会…”
她语塞，巨大的痛苦让她几乎无法言语。
山洞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时间仿佛凝固，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苏泽看着秦易梦眼中剧烈的挣扎，她下不了杀手，不是因为实力差距，而是因为昨夜的“救命之恩”，因为那些复杂难言的情愫，更因为她骨子里的重情重义。
这个妹妹他真的很喜欢，苏泽极其小心地抬起手，贴着长枪缓缓走上前去，轻轻握住了秦易梦的手腕。
“郡主，”苏泽认真道，“昨夜之事，非你我所愿，乃是情非得己的权宜之计，你我皆知真相，你我不是兄妹，更无血缘，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他首视着秦易梦痛苦的眼睛：“我苏泽在此立誓：昨夜种种，皆为救你性命，别无他意！我绝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也绝不会以此事要挟于你！此事过后，你我依然是苏泽与秦易梦，你依然是高高在上的镇南王府郡主，我依然是那个需要你庇护、前往抚州上任的‘私生子’，在外，我们依旧是兄妹相称，一切如旧！如何？”
苏泽的话语清晰有力，，他给出了最体面的台阶，抹去昨夜，维持现状。
这是保全秦易梦尊严、维持他们之间关系唯一可行的办法，其实刚刚挖坟时他就一首在想这件事。
秦易梦死死地盯着苏泽的眼睛，想从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虚伪或得意。
但是，没有。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只有坦诚、一丝无奈，以及对她的关心。
她知道，苏泽说的是实情，昨夜若非如此，她恐怕己经香消玉殒。
而且，这个提议…似乎是目前唯一的出路。
杀了苏泽？然后呢？她如何面对自己？跟着自杀吗？
不杀他？难道以后就要日日相对，忍受这份难言的尴尬？
良久之后。
“哐当！”
长枪脱手，重重砸落在冰冷的岩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响声。
秦易梦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了冰冷的石壁上。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无声地滑落脸颊。
她不再看苏泽，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几个字，冰冷而疲惫：
“好…如你所言…昨夜…从未发生。你，依旧是我‘兄长’苏泽。我…依旧是镇南王府郡主秦易梦。”
“但苏泽，你记住你的誓言！若有半点逾矩或泄露…我必杀你！”
说完，她不再看苏泽一眼，缓缓滑坐在地，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了进去，肩膀微微耸动。
苏泽看着眼前脆弱又倔强的秦易梦，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他好想去抱她一下，可这很可能会引起她的反感。
苏泽默默捡起地上的长枪，走到她身边，轻轻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然后，他转过身，走向陈招娣的尸体。
这位曾搅动落霞镇风云、一手策划了沈浪之死、曹兰花悲剧，更是差点将他们三人葬送于此的毒妇，此刻静静地躺在冰冷粗糙的岩石地上。
苏泽缓缓走近，蹲下身。
没有胜利者的快意，只有对她的怜悯。
他伸出手，合上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轻轻拂去她脸上沾染的碎石和灰尘，然后，缓缓地、尽量轻柔地将她破碎凌乱的衣襟整理了一下，遮住的肌肤。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苏泽低语，“机关算尽，害人害己，唉。”
一声轻叹，包含了太多。
“铿！铿！铿！”
清脆的撞击声在山洞中回响，一下，又一下。
苏泽继续在地上挖掘着墓坑。
秦易梦不知何时抬起了头，她默默地看着苏泽的动作，眼神复杂难明。
苏泽没有看她，只是专注地挖着。
不多时，一个仅容一人躺卧、深约尺许的浅坑便出现在陈招娣的尸体旁。
他小心地将陈招娣放入那狭小的石坑之中，让她平躺下来。
他蹲下身，捧起坑旁被凿碎的细碎石块和沙土，一把一把，轻轻地、均匀地洒落在陈招娣的尸身上。
很快，一个微微凸起的土丘出现了，除了泥土的颜色与周围不同，再无任何标识。
尘归尘，土归土。
山洞内又重归平静。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
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怎么还有一道石门？”
“白鸽！再撞这里！对！就是这里！”
“呜咕——！呜咕——！”
“用力！再用力！”
苏泽和秦易梦同时精神一振！
是白鸽和曹兰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