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给谁了?我出更高的价格。”
“这不好吧,做生意要遵守约定,我订金都收了。”
“多少?”
年轻男人一笑:“两万大洋?”
杜霆站起来:“好,明晚我带两万大洋来,人你给我留好了,要是被人染指了,我饶不了你。”
说完将一把小金枪拍在桌面上。
看见桌上的东西,年轻男人捂着胸口首哆嗦。原以为是个花花公子哥儿,没想到是个配枪的,早知道就不要那么多钱了,万一惹恼了他,一枪把自己给崩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杜霆回到杜公馆,端着燕窝粥给老娘送进屋。
他老娘是个爽朗的北方女人,性格十分豪爽,“儿砸,咋啦?是不有啥事?”
“娘,我需要一点钱。”
杜夫人乐了:“要钱首接找账房支呗,跟你老娘还玩虚的,这玩意儿我不喝,你娘自小吃东北老山参长大的,身体好得很,气血足,用不着喝这玩意儿。”
“娘,钱有点多,账房不给支,说得你跟爹同意。”
“要多少?干啥使?”
“两万,我想出国留学。”
杜夫人擦枪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笑道:“出国留学好,我跟你爹没啥文化,就盼着你留学多学文化呢,放心吧,钱过几天就准备好。”
“娘,钱明天晚上就得要,寄到法兰西需要好些天呢,晚了学校就不收了。”
“放心吧,娘决不耽误你入学,明儿就叫账房给你支。”
“谢谢娘。”
杜夫人是个粗中有细的女人,自个儿的儿子自己了解,她早就瞧出了端倪。
半夜把顺子叫进房里,顺子向来怕夫人,一吓唬,腿一软全招了。
杜夫人气得跳脚。三年前詹王爷寿宴时被羞辱的一幕涌上心头。他们一家带兵从关外来京城,是真心想跟王爷结亲,可王爷和福晋压根没把他们这样的粗人放在眼里,那小贝勒更是凶得很,不带脏字儿地骂了他们一通,话里话外都在说他们是粗人,是暴发户,杜老虎气性大,回到关外气得大病了一场,差点进了阎王殿。
他们是粗人,可也要脸。
当时杜霆也闷闷不乐,但是凭着母亲的知觉,杜夫人瞧出儿子看小贝勒的眼神有些异样,那眼神不像是男人看男人,不太自然,带点儿羞涩,倒像是情窦初开的小郎君看姑娘。
她当时就瞧出不对劲儿,但没说穿,十八九岁的儿郎脸皮薄,万一弄巧成拙了,激起杜霆的逆反心,非要娶詹蕴夕,有了心魔,很容易毁了他一辈子 。
为了杜绝事情扩大化,回到关外后她不动声色,把杜霆送到外地军校读书,一读就是三年。
本以为这段乌龙就此打住,没想到兜兜转转,三年后杜霆又跟王府的小贝勒纠缠上了。
第二天傍晚,杜霆来账房支钱,却被告知家里账上没钱,他察觉出不对劲,立刻去找杜夫人,可他老娘不在家,他急忙跑到军营去找老爹,发现老爹也不在。
这才发觉不对劲。
这俩人是商量好了骗他呢。
算了,懒得费劲了,他索性揣了把家伙,上满子弹,首接来到春馆。
春馆里那个年轻男人叫妙妙,以前是春馆的头牌,后来老板死了,他是个有头脑的,索性自己做了老板。他也不是普通人家出身,据说也是出身名门,祖上世代为官,可到了祖父这一代,祖父主张变法得罪了太后,全家受了连累都被处死,当时他年幼,被家里仆人偷着抱出来,后来实在活不下去,小小年纪就被卖到这种地方,这地方日子虽然难捱,但能吃饱,能活着。
“公子,钱呢?”妙妙伸出手。
杜霆从怀里掏出枪,放在桌上。“钱没有,枪倒是有。”
妙妙脸色微变:“杜公子这是要仗着腰上的家伙耍无赖了?”
“钱我现在没有,以后分期付给你。”
“我这里不赊账。”
杜霆拿起枪对准妙妙前额:“你没得选。”
“你......”
妙妙脸色变了又变,想了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杜小公子不像是个省油的灯,而且他对杜家也有所耳闻,掌着兵,从关东开到这里,要是得罪了,还真不好收场。
他换上副笑脸,“杜公子莫急,收了枪吧,随我上楼。”
楼上的房间布置得很精巧,居然也通了电,走廊里挂着漂亮的灯,彩灯发出隐秘暧昧的光,照得人腿软。
在一个小房间门前停下,妙妙示意就是这间。杜霆摆手让他离开,待他下楼,这才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回应,他用力推了一下,门就开了。开门的一刹那,一个人影扑过来,手里握着一块碎瓷片,张牙舞爪地要伤他。他迅速抓住人影的手腕,使劲一扭,瓷片落地,人影失去平衡,向后倒去,砰的一声头磕在桌角上。
“你别过来!”
杜霆温声说道:“詹蕴夕,是我。”
“出去!”他扶着桌子站起来,投过一只茶碗,杜霆闪身躲过去,茶碗摔到墙上,落下来跌得粉碎。
性子还是这样烈,难道这就是皇家子弟的傲骨吗?幸好自己及时找到了他,否则这个性子落到这种污秽之地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这种地方调教烈性子的小哥儿有得是法子。
“詹蕴夕,我是杜霆。”
“杜霆?是你出高价买了我!你...王八蛋...你要不要脸!”詹蕴夕像个张牙舞爪的小猫。
杜霆一愣,本想好好安慰他一番,可他把话说得这样难听,真想揍他一顿!
他脸一沉,有意吓唬:“就是我买的,怎么,你都到这种地方了,还挑恩客?”
你...你是故意的。”
“对呀,我就是故意的,三年前你羞辱我们全家,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我羞辱你了。”
小贝勒气得脸通红:“趁人之危,你算什么君子!”
“我不是君子,谁家君子来这嫖妓。”
小贝勒彻底破防:“你说谁是妓!”
“你呗,不然还能是我?”
不知怎么的,杜霆老想呛他。
突然他身子一软慢慢倒下去,杜霆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他趴在地上,似乎是手脚发软,爬了半天没爬起来,很难受的样子,最后放弃挣扎。
杜霆看他痛苦的样子不像是装的,连忙上前扶起,刚扶起来,他身子一软又倒在杜霆怀里,起不来。
人虽然起不来,却又倔强地睁开眼睛,眼睛里含着亮晶晶的泪,“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