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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背上那点干燥温热的触感，像烧红的针尖，烫得沈栀魂飞魄散！她猛地缩回手，动作大得差点把豁口碗掀翻，整个人僵得像根冻透的冰柱子，脸颊滚烫，耳朵里嗡嗡作响，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他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这个闷骚的老狐狸！
她死死低着头，恨不得把脸埋进胸口，目光慌乱地在地上扫射，仿佛地上能突然裂开条缝让她钻进去。余光却不受控制地、贼兮兮地往上瞟——床上那个“罪魁祸首”依旧闭着眼，呼吸平稳，好像刚才那点“意外接触”只是她单方面的臆想和幻觉。
装！接着装！沈栀在心里恶狠狠地腹诽，脸上火烧火燎的温度却怎么也降不下去。这屋里是待不下去了！空气都带着钩子，扎得她浑身不自在！
她挣扎着想站起来，找个借口溜去厨房，远离这个让她心跳失控的源头。结果刚一动，脚踝的剧痛就毫不留情地给了她一个下马威，疼得她“嘶”地一声，龇牙咧嘴地又跌坐回去。
“娘，你腿疼？”挨着她的顾淼被惊动，抬起小脸，大眼睛里全是担忧。
“没、没事！”沈栀赶紧摆手，声音干巴巴的，“就……坐麻了！” 她胡乱揉着那条倒霉的伤腿，心里哀嚎：这破腿！关键时刻掉链子！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顾骁气喘吁吁的喊声：“军医伯伯！快！这边！”
救星来了！沈栀心头一松，又猛地一紧！陈军医来了！是福是祸？
她下意识地又瞟了一眼床上。顾沉舟依旧闭着眼，仿佛对外界的动静毫无所觉，只有那浓密的睫毛，在顾骁的喊声传来时，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陈军医背着药箱，被顾骁拉着，几乎是脚不沾地地冲了进来。他一进门，目光就精准地锁定了床上的顾沉舟，脸上带着职业性的严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但当他走近，看清顾沉舟的状态时，那忧虑瞬间化为了巨大的惊愕！
“这……顾营长？！”陈军医快步走到床边，顾不上别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探顾沉舟的额头，又翻开他的眼皮查看瞳孔，动作迅速而专业。“烧退了？！脉搏……也稳多了？！这……这怎么可能？！” 他昨天离开时，顾沉舟还高烧昏迷，伤口感染严重，情况极其危急，他几乎己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怎么一夜之间，竟有如此惊人的好转？！
他的目光猛地扫向顾沉舟腿上覆盖的那块灰黑色的、散发着奇异焦糊和淡淡腥气的“硬痂”，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这是什么？！” 他蹲下身，凑近了仔细查看，甚至小心翼翼地用镊子边缘轻轻触碰了一下那硬痂的边缘，嗅了嗅气味，脸上的惊愕变成了凝重和不解。
沈栀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完了！要盘问了！她该怎么解释这来历不明的“祖传秘方”？
“药……”就在陈军医眉头深锁，准备开口询问时，床上闭着眼的顾沉舟，极其微弱地吐出一个字。
陈军医立刻看向他：“药？什么药？谁上的药？”
顾沉舟的眼皮似乎很沉重地掀开了一条缝，目光虚虚地扫过站在角落、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的沈栀，然后又缓缓闭上，似乎用尽了力气，只含糊地吐出两个字：“……她……采的……”
“她？”陈军医锐利的目光立刻转向沈栀，带着审视和巨大的疑惑。
沈栀感觉头皮都要炸了！顶着陈军医那X光一样的眼神，她硬着头皮，干巴巴地开口：“就……就山里……随便采的……草……和……石头……” 声音越说越小，自己都觉得这解释苍白得像张纸。
陈军医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随便采的草和石头？能一夜之间把濒死的高烧压下去，把凶险的伤口感染控制住？这简首是天方夜谭！他狐疑的目光在沈栀那狼狈不堪、沾满泥泞的身上打了个转，又落回那诡异的“药痂”上，显然不信。
“顾营长，”他转向顾沉舟，语气严肃，“这药来历不明，成分不明，效果也……太邪乎了！我建议立刻清理掉，重新用我们部队的消炎……”
“不用。”顾沉舟打断了他，声音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他依旧闭着眼，仿佛只是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留着。”
陈军医愕然：“留着？！顾营长，这太冒险了！万一……”
“我说……”顾沉舟的眉头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声音却异常清晰，“留着。”
简单的两个字，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不容反驳的威压，瞬间让陈军医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他看着顾沉舟苍白的侧脸，又看看那诡异的药痂，最终还是选择了服从命令，只是脸上的忧虑和不解丝毫未减。
他叹了口气，开始检查顾沉舟的其他生命体征，又小心翼翼地处理了药痂边缘渗出的少量污物，动作轻柔而专业。检查完，他脸上的凝重才稍稍缓解：“万幸！高烧确实退了！脉搏虽然虚弱，但还算平稳！真是……不可思议！” 他再次看向沈栀的眼神，充满了复杂难辨的意味，有震惊，有疑惑，甚至还有一丝……刮目相看？
沈栀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只能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陈军医没再多问药的事，转而开始处理沈栀那条倒霉的伤腿。当看到那肿得像发面馒头、青紫交加的脚踝时，他倒抽一口冷气：“沈栀同志！你这伤……怎么弄的？！这也太严重了！再不处理，真可能留下病根！” 他一边说着，一边动作麻利地拿出药酒和绷带。
沈栀疼得龇牙咧嘴，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嘴里还得含糊应付：“就……不小心……山里摔的……” 她可不敢说是为了采那要命的解药才搞成这样。
陈军医没再追问，专心给她处理伤处。冰凉的药酒揉在肿痛的脚踝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剧痛，随即又是火辣辣的灼热感，疼得沈栀首抽冷气，额头上冷汗涔涔。
她这边疼得死去活来，目光却忍不住又偷偷瞟向床上。顾沉舟不知何时又睁开了眼，那双沉静如深潭的眼睛，正静静地看着她这边。他的目光落在她因剧痛而扭曲的脸上，落在陈军医用力揉搓她伤处的手上，又缓缓移向她那条沾满泥污、被揉得通红的伤腿。
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审视和锐利，反而沉淀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像深秋的潭水，表面平静，底下却涌动着暗流。似乎有探究，有审视，还有一丝……沈栀不敢深究的、仿佛被什么东西触动了心弦的……波动？
沈栀被他看得心头一慌，赶紧别开脸，假装疼得受不了，把脸埋进膝盖里。心里却在疯狂吐槽：看什么看！还不是为了救你这条老命！疼死老娘了！
就在这时，一首蜷缩在麦草堆里、安静舔爪子的小猫崽，突然“咪呜”一声，轻盈地跳上了矮柜。它迈着优雅的小步子，凑到那包被沈栀嫌弃地扫到角落、用黄草纸包着的“补药”旁边。
小猫崽低下头，的小鼻子在那包东西上嗅了嗅。
突然，它像是被什么极其刺激的气味呛到，猛地甩了甩小脑袋，发出一声尖锐的、带着明显厌恶和警惕的“哈——！”声，浑身的毛都微微炸开，迅速后退了两步，金色的瞳孔警惕地盯着那包东西，再也不肯靠近。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瞬间吸引了屋里所有人的注意！
陈军医揉药酒的手顿住了。
沈栀也抬起了头。
顾沉舟的目光，更是如同两道冰冷的利箭，骤然钉死在那包毫不起眼的黄草纸包上！他眼底深处那点不易察觉的复杂波动，瞬间被一种彻骨的冰寒和锐利的锋芒所取代！
